年关已至,来太庙的第一个年,稍有些冷清。
若烟从山上回来,听到绣春说太后要见她,她急匆匆回房间换了件衣裳,走到太后房间门口的时候,一脸心虚地揉了揉眼角的瘀伤,“嘶……”
今天练功的时候没注意把脸给伤了,也没想到母后会来个突袭,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不管了!
她咬了咬牙心一横,抬步走进去,扬起笑脸:“母后,你找我呀?”
屋里烧着碳,一阵暖意扑面而来,伴随着浅浅的檀香。
太后坐在靠窗的地方,面前摆着一份手抄的佛经,还有一壶热茶,茶是刚泡的,氤氲着热气。
她闻声停下手中的动作,搁笔看过来,目光一眼就瞧见她眼角的淤青,微皱了一下眉。
她小脸瓷白,因此那抹青紫也就格外的明显。
太后脸色莫名,眼神似笑非笑,“又是不小心摔的?”
若烟下意识用手拢了拢额前碎发,企图遮住一点,她讪讪地笑了笑,“嘿嘿,最近,最近雪太大了,路都看不清了!”
哪有人三天两头就摔的?
若烟怀疑母后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揭穿她!
太后果然没在这事上面多做纠缠,她视线重新落到面前的佛经上面,语气慢悠悠,“过来坐。”
若烟乖巧地“哦”了一声,走到她对面端坐下。
她目光不自觉被面前的佛经吸引,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上面的字她不说全认识,也勉强认得几个。
乍眼一看,只觉得太后这字好看是好看,可太过凌厉,有种扑面而来的杀伐之气,虽然极尽收敛,可到底从笔锋的起承转合还是能窥得一二。
可能和她早年上战场的经历有关。
这样的字,放在别的地方倒没什么,可用来抄佛经,总觉得……有些违和。
许是若烟看得有些久,太后察觉到出声,“有什么想问的就直说。”
若烟眨了眨眼睛好奇地盯着她,“母后真的信佛么?”
太后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为什么这么问?”
若烟脸上露出一抹疑惑,“我看母后日日抄经诵佛,可屋内却没有摆放一件有关的物件,所以,有些好奇。”
按理说信佛的人应该会在屋子里摆放一些譬如观音佛像之类的东西,可太后屋子里却什么都没有,并且荤素不忌,难免有些说不通。
“你没猜错,哀家从不信佛。”她搁下笔,捧起抄好的佛经,神色平静,“哀家早些年跟随先帝征战四方,手上沾染的鲜血无数,抄经诵佛?”她轻哼一声,语气微有些嘲讽,“佛祖要是能显灵,哀家怕是早就跟着先帝一块去了。”
若烟张了张嘴神色呆愣,有些诧异地出声,“那您为什么……”
太后抬起眸来,眼神似笑非笑,“软软,有时候有些事情,是做给别人看的。”
见若烟神情微怔,她眯着眼,眸光倏地有些凝重起来:“逸轩初登基时不过十三,他年纪轻也没什么倚仗,当时觊觎这位置的人不知凡几,哀家用雷霆手段很是处置了一批人,这才让那些人安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