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很快飘出饭菜的香气,人影绰绰,沈汐洁刚刚去洗手间路过厨房,脸上下意识露出一抹讽刺,白雨燕会做饭吗?
忙里忙外是做给别人看还是感动自己?
她对傅景琛这个后妈不怎么熟悉,不多的交涉地点不是在吵架就是在暗斗。
她像楚悦暗中的一双眼,时刻关注着傅景琛和自己的一举一动。
被一个人长期盯着总有特殊反应,白雨燕回头时,沈汐洁恰好收回目光。
她冲她微微一笑,弧度完美,表情无懈可击,温柔贤淑。
直至那抹纤影消失在转角,白雨燕的眼底一寸寸冷下去。
她放下手里正在拆袋的海鲜,对旁边的佣人道:“刘妈,这个你等会处理下。”
紧接着转身出了门,轻手轻脚往楼上去。
从耳朵内侧拿出薄如纽扣的铁片,重新连接信号,很快清晰的声音隔着一堵堵墙面传来。
傅承德书房内,白雨燕半跪在保险柜面前,手上拿着浸满酒精的绒布,纤长的手指细细地擦着,直到表面恢复干净整洁,才心满意足的下楼。
菜已经摆上桌,八菜一汤,算上水果点心十几样,桌上四个人,属实是下了功夫的大排场。
傅承德问白雨燕,“她还是不愿意回来?”
沈汐洁悄无声息的看向对面,大概能猜出话中的‘她’是谁。
傅珊珊一周前额头满是血从傅家出去,紧接着没再回来,连傅承德的生日都敢缺席。
她以前虽然胡闹,但还不至
于胆大包天。
白雨燕正在倒酒的手微停,无奈又局促道:“我打电话她不接,让阿诚找她,珊珊说不想见我。”
“你的女儿自己看着办。”
纤长的指甲嵌进掌心,刺痛让她脸上多出几分白,精致的妆容和表情隐隐有破碎迹象。
“承德,我不是故意的。”
傅承德眼皮微抬,“那天我去评弹小院,你们母女俩在家到底在吵什么?人是你弄出去的,要她回来就自己找个态度去请。”
“我知道了。”白雨燕挨着他坐下,傅承德开始动筷后,唇瓣一碰,对他们俩道:“也不是生客,想吃什么自己随意。”
沈汐洁来的路上喝了大半碗粥,刚刚又坐在沙发上灌了好几杯茶,肚子里汤汤水水的早就吃了半饱。
硬着头皮拿起筷子,还没想好吃什么,碗里已经落下一片鱼肉。
清蒸鲈鱼带着酱油和葱丝的咸香,通体雪白。
片刻,她发现一个规律。
傅景琛在老宅吃饭的习惯,或者说逼不得已养出来的警惕。
他只夹傅承德动过的菜。
从花螺,龙虾到粉蒸肉,鲈鱼,不动声色间,只有主位上那个人入了口,傅景琛才觉得算安全。
不像他们在铂悦路或者在沈家的时候,一个转盘桌为了道菜能来来回回滚好几轮。
白雨燕端起酒杯,扬起笑道:“阿琛小洁,我敬你们一杯。”
傅承德在这,沈汐洁再不想理她也得给另一个人面子。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搁这
演什么画皮?
沈汐洁皮笑肉不笑,“说起来还要感谢您。”
没有她和楚悦合伙作妖,自己和傅景琛的进程可能没加这么快。
白雨燕故作惊讶,继而嫣然一笑,“我们女人的默契,所有的话都在酒里。”
她还真是大言不惭。
沈汐洁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
酒顺着喉咙滚了滚,这是他们带来的,可以放心喝。
傅承德似乎很多年没这么舒心,家里吃饭多一个人就热闹一分,平常傅珊珊也不常在家,桌上只有他和白雨燕,偶尔一个人。
白雨燕忽然开口,“我知道自己这几年做错了,不该过多插手小辈的事,你看看我就是脑子不清醒,莫名其妙受楚家那个女人挑唆,差点耽误阿琛小洁,现在又把珊珊气出家门,我真的是个失败的母亲……”
沈汐洁:“……”
她真的好心疼傅景琛。
男人和女人不同,白雨燕卖惨的时候,他又不能动嘴动手,人清清白白站在原地都得被她端着油漆泼一身。
白雨燕到底哪来这么大的脸,敢在傅景琛面前欲盖弥彰给自己扣母亲的帽子。
他为什么年少失去妈妈的陪伴,她心里没点AC数?
沈汐洁扬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阿姨老了,是该收拾收拾享享清福,越线插针的管小辈,也得小辈好管,大哥倔强,阿琛偏执,珊珊任性,哪个都是硬茬子,不好啃,别到时候棒子没打到人身上反而自己受伤,这就不划算
了。”
傅承德放下筷子,脸色微沉:“他们三个被你说的不可理喻,那我岂不是更糟糕?”
沈汐洁不怒反笑:“您是长辈,气性大也有资格不是?”
这句话很妥帖的安抚了傅承德的心,他对沈汐洁还真没报什么期待,能坐着好好说话已经是两人的极限。
原来以为白璟是最难搞的,结果白家连接触的机会都不给他。
傅景圳和白璟从恋爱到结婚,那人从未登过门,也不怪林城上流圈和整个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