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最后一朵云霞消失,沈汐洁带着人轻车熟路往上爬。
旁边的草很高,足足到耳根处,也许是长在海边的缘故,湿度和天气格外合适,草的长势也十分喜人,只剩中间开了一条一米五宽的沥青小路。
蜿蜒往上,眼前渐渐开阔,草也越来越低,类似芦苇丛的形状变成小片叶,一团一团的簇拥在一起。
微风和煦,轻涛拍岸,思恩惊呼出声,“妈咪,真的是萤火虫!”
点点亮起的光芒在不远处闪烁,成千上万只攀爬在草丛里,仿佛接了无数个小灯。
思恩好奇宝宝地捧过一只放在手心,看着小虫尾部发光的部位,小心又谨慎。
“妈咪,我突然不想把它们抓回去了。”小家伙一本正经,虽然带着不舍但语气极其坚定,“每个小虫都是一条小生命,天生就属于大自然,把它们关在自己不喜欢的地方,好残忍。”
沈汐洁微笑着摸她头,“妈咪尊重你的选择,人类其实也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尊重生命和欣赏美景从来都不是冲突的事。”
思恩一眨不眨地盯着掌心的萤火虫,小心翼翼摸了一下,小东西羽翼微震,电的她指尖微麻。
“那我以后能去当动物记者吗?”
“当然,你才这么小就能发现自己热爱的方向,妈咪很为你骄傲。”
沈汐洁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温柔,思恩开心的亲了她一下,又继续俯身凑到草丛前仔细观察。
沈汐洁思想上是浪
漫派,骨子里又有一股固执的实际,她不会告诉思恩,萤火虫的寿命其实只有三到七天,最多的也只有二十天,生命循环往复,周而复始,有人出生也有人消逝,这个世界大部分人都在努力活着,只有少部分人在讲童话。
童心是不可多得的纯粹,她愿意替她守着。
斯淼靠在一边的小树干上听两人对话,唇角无声扬起,不知不觉身边多出一道身影。
斯淼抬头,对上傅景琛的眼睛,乌黑明亮,他笑容渐大,“爹地。”
“怎么不下去和思恩一起?”
斯淼:“看着已经很满足了。”
傅景琛微微一笑:“也对。”
看多了别人家的孩子童年互掐,到了他这两个小家伙从小到大基本都没红过脸,尤其斯淼,很多时候觉得他的心智几乎超出常人的成熟。
斯淼抬头,他身高还不到傅景琛腰间,隔着夜的黑表情却依旧清晰可见。
“爹地,你觉得当射击运动员怎么样?”
傅景琛挑眉,今晚怎么一个两个都在聊梦想?明明带他们看的是风景,怎么觉得仿佛参加了什么动员大会。
不忍心挫了孩子满腔热情,他颔首肯定,“听起来还不错。”
“发明家呢?”
他把目光移到斯淼脸上,小家伙不知道从哪摘了一根狗尾巴草,尖细的一头咬在唇边,不经意和他四目相对。
傅景琛:“你到底是想当运动员还是射击仪器发明家?”
斯淼感慨自家爹地的敏锐,他
不是自愿自爆身份,前几天傅景圳建议自己和爹地谈谈,等过了这段时间,开始参与正规发明流程。
妈咪没回来前他一直困在铂悦路,很多东西要么自学,要么找遍网络一切可用资源,到一定瓶颈期斯淼渐渐意识到,读万卷书和走万里路一样重要。
他没有经过太系统的学习,要想往上努力就得跨出去。
他可能要开始过上国内国外不停飞的生活。
以前担心爹地,放心不下思恩,现在困境迎刃而解,妈咪回来后大家的情绪只会越来越松弛。
斯淼从来不担心沈汐洁的态度,他的妈咪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咪,她一定会支持他。
上个月爹地和她之间有误会,他看着妈咪即使再难受煎熬,第二天依旧雷打不动起来画稿。
他想让她歇会,沈汐洁泛红的眼底格外坚韧,“宝宝,把感情上的失意带到自己其他领域是最不明智的决定,这个世上除了和别人建立亲密关系,最重要的是了解自己和自己的关系。”
“我喜欢画画,所以不管个人情绪多糟糕,在另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我依旧可以拿出百分百的动力。”
她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脸,“也许现在和你说这些还太早,等你找到自己的热情所在,你的心会告诉你的。”
当傅景圳告诉他帮忙联系了SU的教授可以进行上课,斯淼难得起波澜的心刹那澎湃。
他好像能对妈咪说的那些话感同身受。
沉默许
久,久到傅景琛差点以为只是童言无忌,斯淼浅笑道:“射击武器发明家。”
小小的脸上带着希冀和向往,即使如此,傅景琛还是提取了关键词。
“武器?”
斯淼举起手心保证,“我绝对不是因为游戏打多了一时兴起。”
不是心血来潮难道还早有准备?
他刚要开口,肩膀被人轻拍一下,傅景琛侧头,身后没人。
再往左,沈汐洁的脸骤然凑近,“说什么呢,两个人凑在这嘀嘀咕咕,搞小团体吗?”
斯淼惯会倒戈,是个灵活的墙头草,沈汐洁的风往哪边吹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