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琛唇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前几天唐雨泽还吐槽,他这种清心寡欲的下一秒就得遁入空门的人,到底什么女人才能入眼。
今天知道了。
有人喜欢好看的,有人喜欢有个性的,还有人喜欢脾气差的,祁风延倒好,喜欢了个有个性又脾气差的。
论容貌许颖不算最出挑,她不是那种一眼惊艳的美女,但能一眼让人心凉到底。
祁风延递过一杯咖啡,“不谢我就算了,还来找茬。”
傅景琛眼皮一掀,看着他,“谢你把我打的鼻青脸肿?”
提到上次,他虽然手没断,脸上却结结实实挨了几拳。
祁风延不咸不淡的说:“小丫头回来给我看了一天脸色,也不知道是怪我打你,还是怪我骗她。”
傅景琛说:“不用想了,肯定是前者。”
他极其笃定,带着一大波狗粮兜头袭来,意思不言而喻,今天没吃撑不许出这道门。
祁风延懒的理他,傅景琛这人哪都好,就是提起某人明显失控,像挂挡掰断了控制器,完全偏离方向乱开。
拿过平板,手指轻点了几下,他把屏幕转向他那边,傅景琛看了一眼,“我做的,怎么了?”
“裴墨轩本来没想那么快出手,但今晚,他入境了。”
入的当然是国境,比他们预期快了整整一周回来。
屏幕中画面亮堂,一间十平米的房间,周围完全封闭,除了旁边一个厕所,整个房间空荡荡,别说床,连片纸屑都没有,关在里面分不清夜晚白天,装修是清一色的灰,压抑到极致。
蒋长川已经在这待了三天。
什么都做不了,睁眼犯困,闭眼睡不着,他想了很久都没明白,为什么楚悦要杀他。
在两边都是悬崖的中间,他破天荒的选了傅景琛,毕竟一个想让他死,一个没真的想让他死。
傅景琛盖上平板,冷笑道:“自己要回国送人头,我干嘛去拦?”
祁风延蹙眉,侧头看了眼他,“别在这动他,不划算。”
裴墨轩这几年把自己的底洗的很干净,几经周转又换了个身份,现在是欧洲一家科技公司的CFO,就算他出现在国内,也没人轻易能抓他。
反倒他们出手打草惊蛇,裴家会想方设法拿法律条框的空子逼着傅景琛钻。
傅景琛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出声说:“当年他做的那些事,我也只来得及在柬埔寨废他一条腿,算他命大跑得快,这次不说别的,他有命从那个岛出来,我就让他没命回去。”
祁风延清楚他的脾气,脸色依旧淡淡,“数据已经恢复近百分之九十五了,想想我们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动他,万一再生事赔上一个,整个项目进度也会跟着延迟。”
“我会小心。”薄唇微抿,傅景琛看着他:“你最近少出门,他们回来最主要的目标就是你。”
今夜似乎格外漫长,睡不着的不只两批人。
楚悦站在滇城机场,脸上扑了很厚的粉,半夜的机场人烟稀少,她端着一杯咖啡,神色漠然的凝视窗外。
旁边的小助理颤巍巍的递了杯热牛奶:“楚总,咖啡凉了。”
楚悦侧头看了眼,端起她手里的杯子,转身,直接丢进一边的垃圾桶。
长睫下的桃花眼微眯,她淡声道:“谁教你的自作主张?”
这些年蒋长川对于楚氏的渗透不是一丁半点,大到高层小到下面的文员前台,他不说,不代表楚悦不知道,多的是她的人。
就连面前这个被临时调过来的小助理,也是蒋长川特意吩咐的。
小助理手微微一缩,局促的往后退了一步。
楚悦手机捏在手里,翻来覆去的转着,她在等电话。
等一个从南非打来的电话。
前方的停机坪有飞机降下,刚停稳,不远处的地勤已经过去,楚悦收了手机,脸上很快扬起笑容。
盛夏的夜里褪去燥热,门开时,走下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的男人,裴墨轩看到她,颔首道:“来了。”
楚悦微笑,“裴总,好久不见。”
裴墨轩把包递给身边的人,边走边和她说话,“还没找到小川吗?”
楚悦的笑直接僵在唇角,“南非那边没有消息传回来。”
“还是按计划先走。”
楚悦点头:“明白。”
裴墨轩当晚入住盛庭酒店,进了房间,楚悦再次给一个叫Alian的男人打电话。
那边嘟了几声,始终没有回复。
三天了,自己派去的人杳无音讯,又翻到通话记录,鬼使神差间,楚悦拨了蒋长川的。
第一遍过去,等待了十声,无人接听。
她烦躁的放下手机。
不多时,铃声在静谧的房间响起,像是一阵短促的催命符,楚悦心里一紧,拿起时手还带着颤。
屏幕上的备注赫然是蒋长川三个字。
他没死。
按下接通键,楚悦没说话,对面反而低声叫了句,“悦悦。”
“你在哪?”
蒋长川靠在冰冷的墙面,面前抵着一把黑色的冰冷金属,空空的洞口像双鬼魅的眼,执着又无声的嘲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