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琛拿杯子的手微顿,面上不辨喜怒,心底却不受控制急速下坠。
楚悦被驳了面子,也不恼,“沈小姐在国外的时间比较多,爱吃甜一点的也正常,一家一个口味,是我自作主张了。”
她动不动就是主动热情,再道歉示好,做足了小家碧玉的楚楚可怜样,像极了被谁欺负似的。
沈汐洁平静而冷漠,“众口难调,大家不见得真的有多熟悉,不了解也没错。”拐弯抹角不就是想来说她和傅景琛是一家吗,她成全她。
楚悦没想着见好就收,继续笑道:“别人我不敢说,你和阿琛可是从小长大的交情。”
傅景琛目光遥遥看来,打量她的神色。
沈汐洁抿着唇,双眸不受控制变深,“傅总和我哥哥关系不错,我俩其实一般。”
这几天大家都在熬,每每见面都像斗法,你来我往的扎刀,生怕对方不够狠。
看不见他的时候格外想念,看到他的时候每次做法都能突破她的新底线,还说不会出去乱来,他和楚悦都黏成什么样了?
沈汐洁不是缺人爱,也不是非要吊死在他一棵树上,用尽全力掐自己手心,她突然缓过神来,伤心其实是最徒劳的举动,一边嘴硬一边难过,最后所有的负面情绪还是要自己承担,想通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他让她难受,她必须反击。
傅景琛脸色很差,对上她锋利直白的目光问道:“这么快就想一笔勾销?”
沈汐洁扬起唇角,浅笑阑珊,“以前不懂事,给景琛哥添麻烦了。”
傅景琛睨着她,开口道:“谁教你懂事了要翻脸不认人?”
沈汐洁说:“权衡利弊而已。”
她像一根长满刺的仙人掌,谁靠近都得被狠扎一下,傅景琛既心疼又生气,也不管在坐的有没有外人,不冷不热道:“是谁在医生面前说愿意陪我熬的?”
沈汐洁面不改色心不跳,连眼皮都不带眨的说:“这是另一半才做的事,我和你是兄妹,不好越俎代庖。”
傅景琛抬眼:“谁想当你哥?”
吊灯下,沈汐洁脸有一瞬间涨红,不是害羞,纯粹是气的,在场六人,有五个心怀鬼胎,唯留陈澈一头雾水。
明明是个庆功宴,背地里却搞的箭弩拔张,冷如峰这次也乐的安静,既没出声也不出力,安静的像是拔掉喉咙的鸭子。
沈汐洁坦然道:“景琛哥,这不是真心话大冒险吧?”她面带微笑,唇角弧度却越来越淡:“说了那么多,还没恭喜你升级当爸爸,平常我没什么规矩,今也得敬你一杯。”
话落,她径直端起面前的杯子,傅景琛坐着不动,他不开口她不停手,大有种僵在这地老天荒的架势。
“我和别人在一起,你就这么开心?”他声音不辨喜怒,细看眼底已然翻涌巨浪。
沈汐洁提了口气,“有什么问题吗?”
半晌,傅景琛眼皮一掀,神色淡漠,“怕是觉得自己找到了新靠山,随时都能甩了我?”
沈汐洁定定地睨着他,唇角弧度更甚,眼尾却渐渐泛红,她在他心里就是这种人?
心里只剩最后一道防线要塌不塌,面上却带着跟他一样不服输的狠劲,沈汐洁异常平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夫妻大难临头都各自飞,更何况普通朋友。”
“沈汐洁!”傅景琛声音突然拔高两分。
见过回来后他不冷不热的放狠话,见过他半靠在沙发上要收拾谁,才明白哪一刻他是真的动气。
比如眼下,比如曾经,循环往复,一切都像回归原点。
“阿琛……”楚悦忽然拧起眉,捂着肚子道:“我不舒服。”
一秒,两秒,沈汐洁看着傅景琛抬手扶起身边人,宽大的手揽住楚悦肩膀的那刻,脸色煞白,像是失望中迸发出绝望,她自嘲笑笑。
玩脱了。
她一直如此,喜欢在火上浇油的时候,得寸进尺去试探底线,踩到头时再觉得也不过如此,省的浪费时间,会失望,但更多的是庆幸,及时止损。
不要去比较,会变的不幸。
看着两人起身离席,沈汐洁对陈澈抱歉笑笑,“不好意思陈先生,给你带来困扰了。”
陈澈是聪明人,淡笑回道:“没关系,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不重要。”
话落他举杯,冷如峰冷如煜亦然,四个人一饮而尽。
沈汐洁低头吃菜,面前转到什么吃什么,场面上由另外两位撑着,她再也笑不出来,只是一味机械进食,妄图麻痹自己。
很快一只小碗被推到眼前,淡黄色的果冻状糕体上缀着几朵小花,她抬起头,冷如煜正好看来,“吃点甜的,心情好。”
桂花的香气悠悠传来,沈汐洁眼睛红的像兔子,却憋了不知道多久,硬是干干净净没掉一滴泪。
带着歉疚她伸手接过,后低声道歉:“对不起。”
冷如煜问:“什么?”
“我不该拿你当激怒他的挡箭牌,抱歉。”沈汐洁咬着唇,齿痕在殷红的唇瓣上留下轻微印迹。
“没关系。”
她很快又低下头,为了配合今天的裙子,沈汐洁头发挽了个简单的发式,这会有一撮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