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讨会在林大医学院的学术报告厅进行，唐雨泽带着她逛了一圈，乔馨明显心不在焉。
看景色她可以，见人肉眼可见的局促，更何况在场皆是来自不同地区的药品监管领域专家，两人走到东教门口时，她手心沁着汗，迟疑道：“要不这次算了……”
唐雨泽弯起唇角，“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医生家属一定要懂医学知识，说错话也没事，不用太紧张。”
他一开口没有起到安慰作用，反而徒增焦虑，乔馨感觉自己怀里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
尤其看到柳子昂时，神情明显不太淡定。
唐雨泽挑眉：“怕见到他？”
乔馨不咸不淡道：“没有，就是觉得这人太假，人前装的道貌岸然，人后卑鄙无耻。”
话落，那边人群有人站了出来，柳子昂身影一动，突然迈步朝他们走来。
“唐医生和乔小姐来的正巧，刚刚黄博士还提起你。”
他的笑容无懈可击，目光有意无意投在乔馨身上，她浑身不自在，眉头轻蹙间，右手忽然被人拉住，唐雨泽面色淡淡问：“都说了些什么？”
柳子昂随口道：“听说您上周刚做了一台大型的四级手术。”
唐雨泽不答反问：“慢性硬膜下血肿清除还是颅骨外伤钻孔探查？”
对面明显一哽，这种专业术语甩出来，外行人谁听的懂？之所以会过来，是因为刚刚黄博士亲自介绍，说老爷子的病，现在林城最有可能主刀的只有唐雨泽。
眼下又一堆人看着，他只能压着火，好声好气道：“应该是第一个。”
唐雨泽轻笑一声，“看来黄博士说的不够清楚，柳总都挺岔了，等会我可要好好说说我这个学长，怎么连话都讲不明白。”
摆明了没事找茬，柳子昂放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捏紧，硬着头皮道：“可能我自己听错了，是第二个。”
唐雨泽眼皮微掀，“柳总不仅不专心，连参加这种研讨会功课也不做，我刚刚说的都是二级手术，柳家既然准备诚心投资医药行业，怎么能连点常识都不清楚？虽然作为出资方掏钱就行，但款项落实不到位，好心办了坏事，耽误的是病人的救治时间。”
柳子昂敢怒不敢言，乔馨心底暗爽，这才刚出招，对面就架不住了，果然男人和女人还是有差别，同性对同性，一戳一个准。
她犹记得柳家父母跑来Max骂自己那天，趾高气扬说乔家靠会所发家，是典型的王八敬神，摆不上桌，就她这种货色根本没人要，柳家更是不会要这种出生的儿媳。
不过转眼，现在就是柳子昂低身下气的站在自己面前。
乔馨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啊，阿泽就是这样，碰上医院的事格外较真。”
唐雨泽紧绷着脸，“患者的事就是天大的事，做善事也得拿出做善事的态度。”
看着两人交叠的手，柳子昂心底一堵，尤其乔馨的态度，在场的人除了外省来的，还有林城本地的医生，谁不知道乔柳两家合伙做生意多年，交情颇深。
乔馨看似求情，实则下柳子昂的脸，“柳总怎么说也是我的合作伙伴，你真是的，打狗也不看看主人。”
唐雨泽笑意骤浓，就知道她憋不住，自己还没挫够，等不及要冲出来补刀。
他怎么会吝啬这个机会，“那你说怎么办？”
“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计较行不行？”她轻晃了晃他手臂，唐雨泽顺手和人十指紧扣，目光再度回到对面时，柳子昂脸已经黑的彻底。
“别人就算了，谁让你是我太太。”
一阵酥麻瞬间从指尖蔓延至全身，她微怔片刻，很快扬起笑脸，“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表面上是秀恩爱，内里却是乔馨占上风，曾经柳子昂爱搭不理，现在他高攀不起。
进入学术报告厅，唐雨泽领她坐在第三排正中间位置，中途他需要上去发言，看惯了人后不着调的模样，此刻的唐雨泽一身西装，正式却不死板，金丝边眼镜下，目光沉沉，慢条斯理又逻辑考究地侃侃而谈。
时不时朝她投去视线，周边人都以为他在和下面的人进行一定的眼神交流，只有乔馨自己心里清楚，唐雨泽是怕她紧张。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他拧开手边的水抿了一口，一本正经的脸上挂着淡笑，在她近乎听睡着之际，耳边传来男人清冽沉稳的声音。
唐雨泽薄唇亲启：“今天我太太也有一起出席，我们才刚新婚，却也对大环境所存在的病理担忧恐惧，尤其即将面对孕育下一代时，人类肿瘤中的绝大多数是由环境因素所引起，但仍有部分肿瘤与遗传因素有关，逐步开发创新型单抗产品进程刻不容缓，更需要提前布局多元化的包含创新单抗及肿瘤免疫联合疗法产品管线，做到必要时对症下药，有药可医，我的报告完毕。”
他从台下缓缓走来，手上还拿着刚才的稿纸，在众人如鸣的掌声中，乔馨大脑轰地一声炸开，开始接受越来越多的注目礼。
明明是从基因的角度去阐述抗肿瘤药物的研发，却因为带上了那几个和医学知识无关的词，显得这一刻充满着独特的温情。
她表面还算淡定，在新一个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