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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2 / 3)

亲近。

可有时相信便是一种错,她早知所托非人,必不会有好结果,却还是相信了。

明知故犯,活该报应。

李成欢立在悬崖边,风吹猎猎,黑发纷飞在耳后,昔日十里红妆的公主殿下,如今衣冠不整,一脸的泥土汗水。

但她还是美丽,溶于骨血,刻入世俗的美丽,

塔格实在佩服,从未见过有人,能将妖媚与纯然融为一体,可这个女人做到了。

即便是如今的处境,她还是动人的。

塔格眼光微动,轻声诱哄:“可敦如此美貌,那小子却不知好歹,不如跟了我。”

“我许你荣华富贵,继续做北庭的可敦!”

那阴险的算计浮于满脸,丑态毕露,李成欢冷笑着别过头。

远方晴日初上,天光大亮。

立在山顶悬崖处,旷野的风呼啸不止,吹得她有一瞬头昏脑胀。

苍穹之上,一声惊空遏云的鹰唳响破天际,在众人发愣之际,李成欢突然奔跑起来。

她张开手拥抱着风,学着振翅的模样纵身跳下。

耳畔怒吼咆哮,似都化作烟尘,吹散在空气里。

她没有一丝留恋,闭上了眼。

“下辈子,再也不要来了。”

******

痛感只不过在一滴水落下的时间,很快又融进意识消没的**大海。

她不知是不是死了,只是朦胧间似乎看见了陆羿的脸。

听说人死之后会有走马灯,过往的回忆穿插于此,想得起来或是想不起来的,都止不住的倾泻。

十八岁那年,她只身嫁到北庭,一身嫁衣华贵庄重,知道红色最趁她,化妆的喜娘又私加了几只珊瑚钗子。

这可累的她脖子快要折了。

夜间草原风起,帐篷被吹的鼓动不止,屋外寒雪天,有冷气顺着帐子门缝钻了进来。

她受不住,攥着冰凉的袖子僵坐在榻上。

恰在这时,账外有人掀帘进来。

一股冷风直直窜进来,冻得她瑟缩一抖,那人很快放下了帘子,又将门口的火盆端在榻下。

这下暖和多了。

“中原的女人,当真是娇气。”

他语气很淡,尾音略有些沉,但不屑之意很明显。

脚步声走近,李成欢心霎时紧张起来,一动不动,脊背挺得笔直。

却听他道:“按照你们中原的习俗,我是不是要掀盖头?”

李成欢不答,也没有反应,活像个木桩子。

等了片刻,就当是默许,男人伸手拿下了遮蔽住面容的红帕。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陆羿。

相较于北庭男子粗犷的长相,他的容貌着实是秀气了些。

却又不比中原人柔和,大刀阔斧的骨相上生了一张俊美的面皮。凤眼丹唇,眉峰上扬,像是一柄出鞘的刀,锋利漂亮。

她的夫婿,是阿史那族的新可汗。

草原上年轻的狼王,见到新妇,第一句话竟是阴狠的威胁。

他说:“看着挺好吃。”

李成欢:“?”

见她懵懂无知,又起了戏弄的心思。

言说草原上冬雪太厚,是物资匮乏之际,娶她过来,就是为了过冬的口粮。

还说中原女子最是娇嫩可口,下雪日涮着吃简直是人间美味。

她登时被吓得晕了过去。

后来才知道这人贯是爱折磨她玩,见她闷闷不乐,便要捉弄她,看她被吓得哭起来才肯罢休。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许久。

第二年春天,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

初为人父人母,谁也没比谁好过,李成欢出奇的发现往日骄纵跋扈的可汗,竟然脾气收敛了很多。

抱着试探的想法,她特意半夜说饿,要吃阳春面。

这下难到了羿可汗,且不说初春储粮还有没有面,便是有,他也想不出来阳春面是个什么东西。

可他也没说什么,翻身下床出了帐子。

再回来时,端了一碗面进来。

“这哪是阳春面?”她嫌弃的拨了拨,开始恃宠而骄了。

没想到陆羿竟然没说什么,准备端走重做。

李成欢忙拽住他:“我吃,给我吧,别浪费了!”

陆羿又老实的放下了,抬眼看着她道:“我阿那只给我做过这一种面,我也不知什么是阳春面。”

“你阿那?”

陆羿点点头:“我阿那是中原女子,随父走商,行至燕城被父汗掳走,生下了我。”

“她死的太早了,很多东西都没有教过我。”

空气静止一瞬,李成欢竟然萌生出几分“心疼”的情绪。

他把手贴在李成欢的腹上,对着她轻轻一笑:“以后你我的孩子,不姓阿史那,用我母亲给我起的名字,姓陆。”

“你也可以叫我陆羿。”

李成欢笑了笑,点点头靠在他怀里。

炉火烧的噼啪作响,帐内昏暗的光照出两人依偎的影子。

那时,是她这一生最开心的日子。

可惜,两草犹一心,人心不如草。

没等到给孩子起什么名字,李成欢便小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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