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染没带手机,好在她认得清自己只是名义上的宁家大小姐,手里的卡和名牌都是父亲对外做的表面功夫,平日里都习惯在身上备零钱,搭乘公交车很方便。
医院门前的103公交车直达沪城戏剧学院。
前世,三个月后,也是景辰钦住院那段时间,景家以她是景辰钦的未婚妻为由,让她申请休学,全心全意照顾景辰钦,她的人生也因此停在了大三那年。
四月的晚风微凉。
宁染下了车,迈进校园,风轻轻抚过脸庞,让人清醒。
这个时候,她的父亲肯定在派人到处找她了,她没有乖乖听话,后果已经能设想。
要想避开……
借着月色,宁染看向会展大厅的方向。
十分钟后,“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会展大厅一片清净全无。
数名保镖开出一条道路,迎着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出来。
台上,宁染换了一身洁白的芭蕾舞裙,香肩小露,背部的蝴蝶骨像是脆弱被折断的翼,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柔和,芭蕾舞鞋脚尖点地,舞步轻快优美。
下一秒,就被面色铁青的男人叫住名字:“宁染。”
停下旋转的刹那,宁染的目光掠过他裤腰带上挂着的杏仁大小的金色钥匙,指尖下意识一颤。
“爸。”抬头时,她的表情已然从容。
宁向琛声音沉重:“谁允许你私自离开景家庄园的?”
“宁染,是我最近对你太好,你太久没挨罚,让你忘了自己该做什么,该时刻听从我的安排吗?!”
宁染闻言大脑一嗡,分别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
她以前一直以为,这个父亲是因为她自生下来就被抱错,八岁那年才重回宁家,母亲还因为生下她而难产去世,他们没有太多的感情才导致他对她极端严厉。
但在她成年生日的第二天,家里来了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少年。
那是她第一次在父亲眼中看到偏爱和慈祥。
后来她才知道,在外人眼里,他是有多爱她的母亲,才会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一个人,实际上他早就出了轨,和别人有了孩子,那个少年就比她大一岁。
为了清誉,这么多年他都不敢把宝贝儿子接回宁家,其实说到底,她这个父亲只爱自己。
不过将来宁家的财产全归他的儿子,她不会沾上半点是真,把她当成在商场上牟取利益的工具也是真。
至于他的严厉,也就是所谓的受罚,便和那把钥匙有关。
小小的钥匙锁着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阴冷黑暗,唯一的窗户也透不进一丝光。
宁染记得,最感到窒息和绝望的是她被关在里面整整三天,捂着腹部蜷缩在角落,再次醒来时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她走了一趟鬼门关。
后来经过那次,她再也不敢有一点忤逆。
外人都羡慕她,殊不知这样如同傀儡般活着的人生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
回忆占据整个大脑,宁染垂着眼,身侧握成拳头的手却被慢慢松开。
“刚刚离开景家的时候忘记告诉你一声了,我们老师昨天才得到下个星期二要举办文艺晚会的消息,我报了舞蹈,今天是周五,我怕时间来不及,特地借放学的时间到场地排练。”
她弯了弯唇,一副乖顺的模样看向宁向琛:“爸,你不是说像这样的演出我都要积极参加吗?”
即便是对面前人失望透顶,她没有天大的本事,眼下无法逃离宁家,也不能和他对着干,只能做到保护好自己,将伤害拉到最小。
也是活了两世的人,知道宁向琛好面子,爱显摆不是一天两天了,作为他的女儿,也必须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一副完美女神的模样。
闻声,宁向琛两道拧在一起的浓眉果然松动了些。
但今天到底是没有达到目的,宁向琛下了两条死令:“你们学校举行演出都会对每个节目评分,我这次的要求一样,拿下第一,除此之外,这段时间你除了在学校上课和回家,哪也不许去!”
今天去景家不只有谈生意这一个目的,带上她,也是为了让她和从国外回来的景辰钦“偶遇”。
能和景家做亲家,在沪城也算是能横着走了,而景辰钦作为景家对外声称唯一的小少爷,自然不是谁都能高攀得起,除非是他自己看上的。
苦心经营了这么久,宁染会是他喜欢的类型。
……
宁染知道自己的好父亲又在打什么主意,但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她这个父亲好本事,竟然让景辰钦出现在文艺晚会上。
宁染所学的专业是播音主持,这次学校举行的文艺晚会里,他们专业只负责参选主持人。
为了圆谎,宁染的申请书都写到副校长办公室了,最后同意下来,让她在开场舞之后上场。
宁染是在候场的时候透过红帘,绚丽的灯光,和人与人之间的间隙里看到的景辰钦。
后者就坐在评委席后一排的c位上,黑色外套,左耳耳垂上别着心形耳钉,下颚线清晰分明,眉眼低垂玩着手机,吸引了不少女孩的目光。
这时,红帘被掀开,是跳开场舞的学生结束了演出,从后台离开,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