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如今面临的也是这个难题。
这把糖果塞进李承乾怀里之前,长孙无忌心中多少对李治,和逝去的长孙皇后有几分愧疚的。
看着李承乾可怜兮兮的期待眼神,长孙无忌叹了口气。
喜不喜爱的先放在一边,站在利益的角度,李承乾和他的大方向是一致的!
仅凭这一点,长孙无忌便没有理由不帮李承乾。
永恒的利益才是合作的前提。
自从魏王谋反事败被废后,李承乾的表现令长孙无忌感到越来越满意。
他满意的不是李承乾勤学低调的性格,而是李承乾的政治倾向!
在魏王轰然倒下之前,李承乾便积极与关陇门阀频繁来往,互通有无。
而长孙无忌本身也是出自关陇,李承乾的这种表现无疑在向他释放一个很强烈的信号。
若有朝一日他成为大唐的皇帝,会对关陇门阀将更为宠信重用,整个关陇门阀在朝堂中的分量也将越来越重!
李承乾释放的这个信号令长孙无忌很满意。
这个年代,家族和出身给人打上了深深的烙印,这个烙印从出生便注定无法消除。
哪怕贵为帝王宰相也无法免俗。
家族的兴盛,出身门第的显赫,是这些帝王将相一生必须为之努力的事。
长
孙无忌同样希望他出身的关陇门阀越来越兴盛,越来越显赫。
而同样作为竞争皇位的另一位人选晋王李治,他在干什么呢?
他不仅在政治上毫无表现,毫无作为,对长孙无忌这位亲娘舅也怀着七分敬畏三分惧意。
除非逢年过节必须的问候礼数,否则一般不太与长孙家来往。
不仅如此,他还时常跑到丰禹村。
跟李素一起上山打鸟,下河捉鱼,玩得不亦乐乎……
这是一个竞争皇位的人该干的事吗?
所以,于情于理,长孙无忌心中的天平都不得不偏向李承乾。
今日李承乾不顾避嫌登门长孙府。
说实话,长孙无忌心中隐隐有些失望。
他没想到被寄予厚望的太子,争储希望最大的皇子居然如此沉不住气。
变故才出现一点点苗头,就迫不及待上门求助。
相比他父皇的雄才伟略,杀伐果断,李承乾实在相差太远太远了……
“太子,你不需要明路。”
“直到今日,你的赢面仍是所有皇子中最大的!”
“你是嫡出,又是东宫太子,而且勤奋好学,为人谦逊。”
“你看,你占了如此大的先机。”
“为何还对李素和李治心存畏意?你在怕什么?”想了想,长孙无忌
沉声道。
听到这话,李承乾愣了一下,然后苦笑:“在别人面前,承乾自然硬着头皮说什么都不怕。”
“但在舅父大人面前,承乾不敢有一丝一毫隐瞒。”
“我……真的有点怕李素。”
长孙无忌皱眉:“李素与你年纪相仿,纵然做过一些大事。”
“但与支持你的背后势力相比,终究相差甚远!”
“你有何可怕?”
李承乾叹道:“承乾也不知为何怕他,可……李素这个人,邪性得很。”
“看着毫无胜算的绝境,他总能轻松度过厄难,转危为安。”
“好像老天爷赋予了他逢凶化吉的运气似的。”
“与他为敌,承乾实在有些忐忑不安……”
闻言,长孙无忌哼了声,道:“一个敌人都对付不了,往后你若成为下一代的大唐帝王,要对付的敌人可是成千上万!”
“那时你该如何是好?”
“太子,此非处世之道,尔当自省其过戒免之。”
“老夫还是那句话,晋王身边只有一个李素辅佐。”
“他们,还翻不了天!”
李承乾连忙躬身:“还请舅父大人点拨一二。”
长孙无忌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轻捋长须,缓缓道:“晋王今年……十岁吧?”
李承乾呆
了一下,不明白长孙无忌为何突然提起李治的年纪。
但还是点头恭敬地道:“是。”
长孙无忌随即露出一丝狡诈:“十岁,虽然还未过冠,但已定下了亲事。”
“又非东宫储君,为何还留在长安?”
“陛下早在贞观七年便将其封为并州大都督,此前一直遥领,如今也该落个实处了。”
“否则怎掩天下悠悠众口?”
说着,长孙无忌再次淡淡瞥了他一眼:“诸皇子一旦成婚,或者成年后皆应出京赴任。”
“晋王岂可例外?”
“我记得晋王的婚事,好像是太原王氏之女……”
“那如果老夫知会太原王氏一声,让王家提前与晋王完婚。”
“太子殿下觉得如何呢?”
李承乾两眼徒然一亮,接着神色陷入狂喜之中。
“舅父,舅父大人实在是……”
“谋略无双!谋略无双啊!”
“承乾今日再次领教舅父大人的风采,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承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