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虽说平庸,可毕竟也是军伍出身,王丰的失踪令他察觉其中有蹊跷。
而且他敏感地发觉自己似乎已陷入了一个圈套里面……
随着王丰的失踪,这个圈套开始越收越紧,他已有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偏偏这种直觉捉摸不出源头,令他一身的力气都无处使。
这种感觉很糟糕,很心慌……
匆匆忙忙回到侯府,陈平刚喘了一口气,倒霉事接踵而至。
在城外时他便下令侯府所有护卫出动,寻找王丰的下落。
长安城那么大,靠侯府里那几个护卫自然不大可能找到,连陈平自己都没做什么指望。
然而,王丰却偏偏被找到了!
找到他的不是临川候府的护卫,而是雍州刺史府的差役。
差役领了雍州刺史的拜帖,带了几个人登门。
随之而来的,还有王丰本人。
只不过王丰已变成了一具尸首!
尸首肿胀发白,死得不能再死了,看样子似乎是从水里捞上来的。
陈平看到王丰的尸首时,心中咯噔一下,然后涌起无尽的悲伤和愤怒。
这些情绪刚涌出来没多久,很快又化作一片惊惶不安。
眼前这具尸首告诉他,自己的直觉没错,整
个临川候府都已落入了一个圈套里面,无可逃避了。
“谁,谁干的?”
陈平盯着王丰的尸首,咬牙问道。
听到声音,雍州刺史府一名差役上前躬身行礼:“周刺史请陈侯爷仔细辨认一下。”
“此人确定是临川候府的人吗?”
闻言,陈平眼都没抬,仍死死盯着尸首:“不错,他名叫王丰。”
“是侯府亲卫火长。”
差役点了点头,道:“确定苦主身份就好,咱们最怕的就是遇到没头没尾的案子。”
陈平冷冷道:“王丰是怎么死的?”
“你们可有查出眉目?”
差役摇头:“两个时辰前,有一位钓叟在城外渭水河边钓鱼时发现了王丰。”
“刺史府的仵作粗略看了一遍,此人毙命至少三日了!”
“他的致命伤在心口,心口有一道长约两寸的伤口,深达五寸。”
“仵作推断,谋害王丰的凶器可能是一柄小匕首。”
“凶手杀人后,再抛尸渭水中,尸首在水里泡了三天,所以浑身肿胀发白!”
“周刺史遣小人过来问问,如果确定是贵府的亲卫,那么还请陈侯爷行个方便,让小人在您府上问一问。”
“看王丰以前得罪过什么人
,经常去什么地方等等……”
陈平脸色阴沉,连话都懒得说了。
只挥了挥手,算是默许。
差役们感激地行了一礼,然后分散开来,果真不客气地在侯府到处查问起来。
陈平此刻心乱如麻,他很清楚,王丰的死与个人恩怨无关,恐怕多半牵扯进了侯家的事里。
雍州府的差役们找错了方向。
不过自己与侯家的恩怨,却不足为外人道。
这事若说出去,就算拿住了杀王丰的凶手,可他陈平也讨不了好!
毕竟从开始到现在,临川候府在这件事里扮演的一直是不光彩的角色……
伤怀地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王丰。
陈平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屋。
从今往后,他陈平发誓再也不招惹侯家了,只希望背后那个布局的人到此为止。
临川候府已付出了一条人命,与侯家也没来得及结下不共戴天的仇恨,充其量只是一点小摩擦而已。
事情发展到现在,也该够了吧……
至于背后布局的那个人究竟是谁,陈平心中早就列了几个人选!
或是侯君集的旧部故吏,或是至交好友。
不管是谁,仅只看他这一手炉火纯青的布局功夫,便令陈平打从心底里
冒出一股寒气。
这种人绝不是自己招惹得起的。
与官爵地位无关,哪怕他只是个白身布衣,想玩死他陈平,应该也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瞬息之间,李素那张年轻亲和的脸庞闪过陈平的脑海。
陈平莫名地浑身一激灵,立马转过身,大喝道:“来人,备马!”
“我要出城去丰禹村!”
犬子陈显上前,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父亲,此刻已是掌灯时分。”
“城内宵禁,城门坊门皆已关闭……”
听到这话,陈平失神地叹了口气。
脸色瞬间有些苍白,无力地道:“那就算了吧,明日一早等城门开了再去……”
然后,在陈显不解的目光注视下。
陈平独自一人失魂落魄地朝内院走去,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是他吗?不是他吧?怎么可能是他?才二十多岁呀。”
“再说……他当时也下令护卫砸了青楼,还准备来寻我的麻烦。”
“显然他也应该不知情……吧?”
陈平觉得临川候府已付出了如此代价,就算背后有人布局,达到这个效果也该见好就收了。
毕竟不是什么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