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纪言全部都清楚了。那个摆雾峰里的子桑琸,那个被冤枉致死的子桑琸……
长风抬手抚着他的脸,声音那般的悲伤:“师父也不知道,能不能将这件事情彻底解决。十年前万千人言我没能敌过,今日万千人语,我不知道……”
“师父,我们柏素山的弟子都相信你!”沈洛站在那边喊道,若不是因为要稳固柏素山弟子,他也早都冲到了比试台上。
长风再未说话,只是抬眸看向眼前的陈儒兴。陈儒兴已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似乎下一秒就能看到胜利。
“师父……”夏纪言轻唤了长风一声。
万一还是抵不过千人万语,那师父会如何?
长风却抬起手阻止了她后面想要说的话,只是一点点地将自己帽子摘下,将面容展示在所有人的面前。
“子桑琸?!你竟然真的没死!!”
“什么??!”
“竟然是真的!”
“杀了那么多的人,他竟然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
比试台上下的人当即就变了脸色,站起身来冲着长风骂着那不堪入耳的话,用最下三滥的语言对长风进行攻击。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敢冲上前来对峙,都只是在自己的原地吐着唾沫,喷着口水。
夏纪言深知无法将他们的声音彻底消除,但还是忍受不住,她紧握着冲雪的剑柄,咬着牙环绕了比试台一周。想说的话却哽在喉咙里,最终还是无法违背长风的教诲说出什么狠毒的话来。
阮琛抬手覆上她的脑袋,柔声道:“既然不喜欢听,便让他们都闭嘴吧。”
话音刚落,周围骤然一片寂静,真的就没有了任何的声音。
所有人都扯着自己的嗓子疑惑不已,夏纪言抬头抓着阮琛的衣袖,听见他对那些人说道:“本真不想听见你们的声音,你们就安静一段时间吧。”
阮琛依然笑着,那双蓝眸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他转回身揉着夏纪言的发丝,才真正地笑了一声。
夏纪言没说话,默许了阮琛的做法。
“摆雾峰的师长与弟子都还没来吧?”长风的视线放在那愤怒不已的长老身上,淡声开口道。
那长老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长风还未曾回头看,阮琛就解了他的禁言。
长老略有些费劲地大喊了一声,发觉能出声后,又立即指着长风的鼻子道:“你竟然还敢逃脱?!你身上背着如此深重的罪孽,还想着苟延残喘的活着吗!柳冬灵当真是瞎了眼,还陪着你一起走,最终你倒是两袖清风摇身一变成了柏素山的长风!我呸!”
那长老啐了一口,长风的脸色阴沉了不少,他走近几分,一字一句道:“你以为我不想同冬灵一起死吗?可她知晓那不是我做的事,不愿意让我背负如此骂名,才做了如此之策……”
“你又在这装什么假惺惺,倘若你真的不想让柳冬灵为你而死,你为什么不把她送出来?”
“送出来?”长风冷笑了一声,“这我倒要问问你!冬灵仙根不稳,她无法修习仙术,你凭什么擅作主张教给她瞬移之术与易容之术?!!”
“这又与你何干?”
“她来寻我之日,带着我离开了摆雾峰,将我打晕在柏素山的脚下,又用易容之术换作我的模样替我去死!你们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直到冬灵失踪的消息传出,你们便说……她同我一起殉情?”
长风抓住了那长老的衣领,双眼腥红地怒吼道。长老却面无表情地说:“我是为了她好,才教她的。”
“可是冬灵死后你们没有一个人去看看她的衣冠冢!!”长风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转身一脚踹倒了身旁的长桌,怒瞪着长老:“无论是摆雾峰里的人还是你,都对冬灵没有任何的歉意……她死在火海之中,而你自始至终都只想利用她。”
长风说的有些哽咽,他想象不到,一向娇生惯养的柳家千金,从未吃过苦受过罪,是带着多大的勇气跳入火海之中的。
柳冬灵一向知书达理,这辈子说话做事都为旁人考虑,被人骂了、凶了却都是柔和地回应过去……她死后立下的衣冠冢却鲜有人去。
“你为她如此悲怆,那为何还要活在这个世界上?”长老退后一步,双眼带着几分毒意。
长风的手在空中一顿,含着泪酸着鼻头地大笑了几声,“冬灵叫我替她活下去……她想知道,是谁嫁祸于我,更想看看我恢复清白的模样。”
他垂了眸,冬灵一如往日般执拗,倘若不按照她说的做,哪怕一同到了地府,冬灵也会先行而去,再不搭理他了。
长老盯着他看了很久,却还是不相信他说的话,这也在长风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长老会忽然出手。
长风一一躲过,拔剑后占了上风,抵在长老的脖子上说:“我今日不是来送死的,我是来了结十年前的冤案,是要还我清白。”
“你有何清白可言,身上背着那么多人的性命,还有脸说清白二字?”
长风不想再与他浪费什么时间,只想等摆雾峰的人到了再对峙。一旁的陈儒兴正在努力挣脱桎梏,握紧了手中的惩戒鞭。
眼看着陈儒兴就要朝着长风冲去,夏纪言挥高了冲雪剑,又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