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执如他,都会因另一个她柔成一江春水。
————贺敬臣
贺老爷子戎马一生,却将自己最深沉的爱意全部都给了亡妻。
楚辞想要说些什么,奈何没带纸笔,只能懊恼的垂着头,模样看起来并不怎么开心。
半晌后,她眼前多了部黑色手机,已经解锁,桌面背景是一副看起来十分漂亮的风景,楚辞隐约觉得有些眼熟。
两人距离有些近,远看就像是女孩被贺敬臣给拥在了怀里。
“用这个打字。”
男人说话时喷出的热气仍在耳根徘徊,楚辞忙不迭从贺敬臣手里将手机给拿了过来。
楚辞平静了好一会儿,这才在备忘录里开始打字,“外公外婆他们感情真好”。
瞧着手机上的内容,贺敬臣眸底划过一抹浅笑,须臾,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轻揉了揉楚辞的发顶。
“他们啊,偶尔也会有争吵,只不过是一个愿意宠,一个懂得退让罢了。”
仔细想想,似乎还真是这样,又有哪一对夫妻能保证这一辈子都没有个磕磕绊绊呢?就连感情极好的贺柔夫妇也曾有过红了脸的时候。
眼圈悄悄蒙上了一层水雾,楚辞垂着头,唯恐被男人窥探到自己此时的脆弱。
然而贺敬臣终究是比她大了九岁,他又怎会……看不透呢?可是即便如此,他仍很妥帖的给楚辞留了一方安静的空间。但于楚辞而言,他贺敬臣又是残忍的,因为他留她一人独自品尝那些痛苦的回忆。
因为贺敬臣知道,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权利去替代别人的人生。
冗长的沉默过后,耳畔响起男人低雅致的声音。
“从我记事儿起,便鲜少看见我的父母,可以这么说,我是由爷爷他一手给照顾大的。”
“父母于我而言,有时候更像是我……最熟悉的陌生人。”
“因为他们工作的特殊性,我无法像寻常孩子那般享受父母所给予的宠爱,但我知道,他们一定非常非常的爱我。”
“所以,楚辞,你要相信你的父母并不是有意离你而去,他们只不过是提早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仅此而已。而无论今后身在何处,他们爱你的心始终不会改变,就像你一如既往的爱着他们,对吗?”
贺敬臣不动声色中将楚辞心底溃烂已久的伤口剖开,起初肯定会疼,可终究会有愈合的那天。
楚辞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姑娘罢了,但在贺敬臣的眼里,她的冷静和淡然早已经超越了她的年龄。
没有人天生就必须坚强,只不过是被生活所迫,故作坚强罢了。
楚辞许久都未回话,直到男人俯在她耳畔说了句“输上你的号码”时,她才终于缓过神儿来,这眼里仍残留着几分未消散的迷茫。
瞧着女孩呆萌的样子,贺敬臣眉眼温软,眸底氤氲起一丝笑意。
“小耳朵,我还真没有你想的那么神通广大到会有你的联络方式。”
男人这番话,楚辞她显然不信。
诚然,母亲她是联络过贺家,可在短短一天之内,便整理好全部与她相关的材料,将她给带离南浔,区区一个电话号码,又怎会难得倒他贺敬臣呢?
楚辞很明白,这个男人他只不过是在保护着她那颗小小的自尊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