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手里的材料不是想象中那样全,但是对于毫无思路的李牧遥来说,这些就已经足够给他带来涌泉般的灵感了。
他将材料中所有涉及到菜品、糕点的信息都提炼出来,整理成一个简易的菜谱,就等着天亮后回小饭馆试制。
这一琢磨便是通宵,李牧遥一直忙到第一声鸡叫响起。
村里的清晨来的似乎比祥云寺要早,公鸡啼叫的时候周围还是万籁俱寂,天色黑沉沉的,丝毫没有亮起的意思。
但这并不影响其他公鸡接二连三的响应,它们高亢的啼声像是硬要把黑夜划破一般。
片刻的功夫,村里的公鸡们已经叫过两轮,不远处祥云寺的晨钟才悠然的姗姗来迟。
院子里白晓星养着的小鸡们也接连有了动静,虽然它们既不会打鸣也不会下蛋,甚至连性别都还分不出来,但不影响它们对天明的期盼,咭咭格格的叫个不停,似乎还扑扇起了小翅膀。
李牧遥被这些声音打破思绪,他简单活动了一下坐得僵直的脊背,想要起身出去看看。
白晓星早歪在炕沿睡了过去,他不敢有太大的动静,只得悄悄的挪向门口,可还是被警惕的白晓星发现了。
“唔,”白晓星的身体条件反射似的坐起,但很显然她的脑子没跟上身体的速度,起身后茫然了好一会儿,才揉着眼睛问,“你干嘛去?”
“出去清醒一下,你好好睡会儿吧。”李牧遥低声劝道。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白晓星直接跳下了炕:“我跟你去。”
“你……”
“哎呀,走走走。”
白晓星不由分说的把他推了出去。
尽管从屋内看过去天是黑的,但走到院里,还是能看到不远处的天边已有了一丝熹微,趁得整个天幕呈青黑色。
“哎呀~好久没起这么早了!”白晓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贪婪的吸了一口气,“哈,都是小时候的味道。”
“你这什么逻辑,早起就能闻到小时候的味道?”李牧遥嗤笑道。
“你好好闻闻,这是早起的第一缕炊烟才有的气味。”白晓星眯着眼,又吸了吸鼻子。
虽说天还没有大亮,但村里确实已经有人家房顶上冒出了丝丝缕缕的炊烟,与清晨的薄暮混在一起,笼罩在这座古村落的上空,说不出的烟火气。
李牧遥也仔细闻了闻,虽说没闻出来白晓星所说的小时候的味道,但也确实闻到了一些别的味儿:“怎么好像有皮毛烧焦的味儿?”
“啊?”白晓星皱着鼻子闻了一圈,最后锁定院子东南方向,“啊,我想起来了,今天郭伯伯家满锅祭天!”
“今天?”李牧遥被吓了一跳,印象里这种祭祀都是大年初一或是重大节日才会有的,“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搞这么大的祭祀?”
“没有,这不是王爷爷家里为了安抚商什古树搞祭祀了嘛,郭伯伯说他的太爷爷也给托了梦,村里自来水的管道也把他们家祖宗给吵到啦!所以也得搞一场祭天,昨天就来请我们去吃饭了。”
在玉簪村,几户大姓人家都有各自的祭祀仪式,像是白晓星口中王爷爷所在的王氏家族,他们供奉商什古树,家族祭祀也是围绕着古树进行。
据传,商什书原本是一棵巨大的果榆树,其茂密而硕大肥厚的叶子可做香烛,所以又称香树。王氏祖先见这棵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便选择在古树的庇荫下修建房屋落户。为了感恩古树的庇护,王氏祖先在树下供奉了一尊石像,由家族派出专人守护。
抗日战争期间,在一场电闪雷鸣中,神树被雷火劈着而焚为灰烬,树下的石佛也随之不见了,人们传说是日本侵略者惹怒了树神。这一天象激发了当时村民们极大的抗日热情,大家齐心协力共同抗击,最终将侵略者赶出了村子。
在后来的和平年代,王家人在原址请来了一颗神树,树下虽未再请石佛,但神树常年被装饰得华丽非常,树下摆着供桌,每逢重大节日都会摆满贡品。
按照昨晚的所见所闻,今天应该是王家祭祀神树的第一天,作为与王家势均力敌的郭家,自然也不愿意他们一家搞这么大的排场,选择在同一天举办祭祀仪式。
郭家的祭祀叫满锅祭天,顾名思义就是用满满一锅的美食供奉神明和祖先。
李牧遥和白晓星从小没少参加过郭家的祭天,因为他们家可以吃到“全猪宴”。
此时空气里依稀传来皮毛烧焦的气味,应该是郭家正在处理猪的毛皮什么的。
郭家祭天用的是整头猪,往往提前一天杀好猪放好血,留作第二天一大早使用。
郭家族人齐聚老宅,在院子里摆放桌子,房墙上挂三十六天图,在桌子上放各种供果和酒,桌子前放置地桌,把收拾干净的猪四肢朝下,头冲三十六天图供奉。
族长老人带领家族成员跪在地上祷告愿望,祈求上苍赐福降瑞,赐予人丁兴旺,然后磕头。
完毕,把祭天的整猪抬到厨房,肉骨剔开,切成方寸小块,炖在一口锅里,宴请前来参加祭祀活动的人们。
郭家每次祭祀之前都会邀请全村的人来参加,他们家养猪是一绝,逢年过节总有邻村的人过来买他们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