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遥是惊怒交加的,但面对唐沁的质问,却又无从辩驳。
他惊于唐沁的真实内心,又怒于对客观存在事实的无力。
他说的事实并非是他对白晓星真的有什么,而是在最初遇见的时候,他接近她的目的确实……不纯。
两个人正式确立关系后,李牧遥不止一次的暗自唏嘘过,幸好他们最后在一起了,幸好还有机会让他弥补。
否则这种行为确实会对唐沁造成伤害。
所以他很认真的对待唐沁,他自己没有什么可以给予的物质方面的东西,所以他在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所有中,挑挑拣拣,选一些最好的给她。
比如帮她画图,帮她设计,给她做饭,给她能力范围内最好的。
可没想到到头来,他们二人之间会因为讨论第三个人的感情问题,爆发出如此巨大的矛盾。
唐沁的痛哭变为呜咽,在山间的晚风当中断断续续,诉说着这么久以来的委屈和今日的难过。
这让李牧遥不由得心软起来,他深深的吸了口气,问她:“唐沁,你想过吗,这些话说出来,对你、对我、对我们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唐沁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不说话就只是哭。
她没有更加激动,也没继续说出什么中伤的话,使得李牧遥彻底冷静下来。
不管从今后他和唐沁两个人会如何,也不管她肯不肯相信,他今天都必须要把自己和白晓星的情感解释清楚。
为唐沁日后为这段过往的回忆。
为自己。
也为白晓星未来的人生。
可是,该从哪说起呢?
李牧遥抬头望向天空中愈发银亮的月盘,莫名就想起了姥爷。
他记得有一次放假回家,姥爷曾笑说过,他每次想念外孙女的时候,都会抬头看看月亮。
他说白晓星圆圆的脸就像是满月,肉乎乎的看着就让人想掐一把。而她眉眼弯弯笑起来的样子,就像是新月,有她的地方就让人感觉心里澄明又温和。
最重要的是,她还像月亮一样,只要你想看到她,就会发现她一直都在。
李牧遥叹了口气,开始向唐沁讲述幼时的自己。
他说他小的时候性格乖戾,尽管已经记不得母亲季萍如何对待过自己,但是潜意识当中对他人的排斥,早已深深的印刻在骨骼里。
他只在姥爷将他带回家那次允许他抱过自己,那是因为他没有力气走路,也挣扎不开正值壮年的姥爷。
到家之后,他恢复力气后,就再没让任何人碰过自己。
他说,他特别特别的排斥与他人触碰。
后来白晓星来了,姥爷没说别的,只是叮嘱她千万不要与李牧遥有任何的肢体接触,要和他好好的相处。
于是小小的白晓星就有很长一段时间跟他保持距离,不远不近的跟着他。
但有一次,两个人结伴去给在耕地上忙活的姥爷送饭,被街上的几个熊孩子拦住去路。
他们的目标在李牧遥,因为他们从大人口中听来许多闲言碎语,即便还不具备基本的分辨能力,就能因为大人口中的厌恶与嫌弃,把那些话当做攻击李牧遥的理由。
他们先是言语攻击,李牧遥忍了。
后来就开始远远地抛石子,李牧遥也忍了。
可是他一步步的退让,却成为熊孩子们变本加厉的借口,于是他们一拥而上,去拉扯甚至拳打脚踢。
这下李牧遥没有再忍,因为他不仅讨厌这些孩子,更讨厌这种肢体接触。爆发的李牧遥掀翻了一个又一个的孩子,白晓星也上去帮忙将他们扯开,一群孩子打成一团。
当时有一个熊孩子打红了眼,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根大棍子,挥起来就朝着李牧遥的脑后招呼过去……
伴随着一声惊呼,棍子的落点并不在李牧遥的身上,因为白晓星扑过去抱住了他,用稚嫩的肩膀替他扛下了致命的一击。
棍子从白晓星的耳朵上擦过,耳朵先受了伤出了血,滴滴答答的血顺着白晓星的耳朵落了李牧遥一身,熊孩子们吓得一哄而散,白晓星也疼得失去了知觉。
李牧遥说当时他的脑子里再顾不上什么抵触,直接背起白晓星跑到了镇医院。
打那以后,白晓星成了这世上唯一一个可以触碰李牧遥的人,连姥爷都羡慕不已,但他也很开心,因为白晓星的存在,在慢慢的治愈李牧遥。
再以后的日子,姐弟两个在与熊孩子们一次次的战斗中变得强大起来,李牧遥成为村里街上公认的小混蛋,白晓星就是那个“助纣为虐”的帮凶。
李牧遥说,在那样的环境中,他们是相依为命的姐弟,是共同承受骂名的战友,因为有彼此的存在,他们不惧怕那些流言蜚语,也一起用他们的方式守护着姥爷、守护着这个家。
白晓星是那个治愈他精神障碍的人,所以李牧遥从不排斥她与自己打打闹闹勾肩搭背,直到高中时传出那些流言蜚语……
他们震惊愤怒的同时,也才惊觉,原来时间过得那样快。
他们,都长大了。
“唐沁,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这样恶毒,会如此的诋毁我和我的家人。”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