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沁看到巴图的反应,心头一时间百味交集。
自打知道季莹这个人的存在,得知季莹才是李牧遥生母的这个说法,她就一直背负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就仿佛明知道有颗定时炸弹会随时爆炸,却一丁点儿的解决方法都想不出来,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等待中承受着无尽的煎熬。
如今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总算站出来澄清了,这让她脑中紧绷的弦“崩崩崩”的全数断开。
而断掉的弦四处弹,弹的她头痛欲裂。
“巴图哥,我真是觉得,你不该瞒到现在的,你知道你隐瞒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吗?”唐沁的眼泪不自知的流了下来,许久以来的情绪实在是太需要一个宣泄渠道了。
她这么一哭,这么一说, 让本来就很吃惊的巴图直接傻掉了。
发生了什么?
这段时间, 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
作为一个同样有着伤痕累累的过往的人,他最怕最怕的,就是“又”发生了什么。
他茫然而慌乱的看着李牧遥,看着白晓星,看着那边忙着烤串的媳妇和儿子……
在乎的人都在啊,都好好的在自己面前呢。
“哥,没啥事,你别想多。”李牧遥揽过唐沁,笑着向他解释,“咱家的事儿太狗血了,她的意思是外面乱七八糟的传言太多,早点澄清早省心嘛。”
“啊,”巴图这才恍然,半信半疑的道,“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李牧遥无奈道。
巴图点点头,又叹了口气道:“妹子,不是我不想说, 只不过这年头谁愿意听真话?街坊们就喜欢编排, 越狗血的事越让人上头!反正都是别人家的事儿,闲着没事就说,说这么多年也说不够!”
“算了,爱说就说吧,反正这么多年过去了,再纠结这些没意思。”李牧遥倒是很坦然。
因为他在乎的人,比如唐沁,她不会计较父母这一辈的荒唐事,也不会因此而低看他。
他对巴图说的话深信不疑,因为这辈子只有巴图没有骗过他,在他的概念里,隐瞒不代表欺骗。而且因为巴图的这些话,他很同情自己的母亲季萍,也感激二姨季莲,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拉着白晓星一起去找她们。
白晓星在那边偷偷地去捏唐沁。
她知道唐沁刚才的话里指的是什么,当陆钧壹他们三个人统一阵线的时候, 她手腕上的秘密就已经藏不住了。唐沁为此担心后怕, 又耿耿于怀。作为白晓星的闺蜜, 她烦透了季莹的所作所为,作为李牧遥的女朋友,她更是恨极了季莹。如果换作旁人,唐沁可能就用自己的手段去把那女人解决了,但那个人却不是旁人,李牧遥没有表态之前,她什么也不敢做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忍着憋屈在心里抓狂。
此时听到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唐沁会哭出来简直是太合理了。
可即便如此,白晓星还是不希望李牧遥知道她们向他隐瞒什么,她去捏她,是希望等着巴图把话说完,她们再顺势去把先前那些疑惑给化解掉。
“巴图哥,不好意思,刚刚我实在是太震惊了。”唐沁很快get到白晓星的意思,把话往回找了找,“我确实也听过一些不太好听的传闻,但是我没有相信。”
巴图心头一暖,感激的拿起酒壶给唐沁道了一杯酒:“牧遥遇到你真是老季家祖上积德了,谢谢你啊妹子!我敬你一杯。”
李牧遥也端过酒杯道:“哥,我们一起。”
“来来来~”
三个人一人半杯白酒,仰头一饮而尽。
这会儿的功夫,冒着香气的锡纸烤茄子端上了桌。
因为有锡纸包着,端上来的茄子边缘还在噼啪作响,紫黑色的茄皮已经烤成酥脆的薄皮,熟透的蒜末闪耀着糯黄的光泽,烤成细丝的小米辣椒圈点缀其中,空气中弥漫着焦香、咸香和辣味混合诱人香气。
烤茄子能拷出这个味儿,除了烤制的时候火候要掌握好,在制作之前蒜末、辣椒圈和其他配料也极其关键,而蒜末的浓度在某种程上拿捏了整道菜的灵魂。
查理非常骄傲,毕竟一般人烤不出如此绝味的茄子。
他也非常高兴,因为父亲的侃侃而谈,让他们一家终于走出情绪阴霾。
酒过三巡,巴图也没有太多的心理负担了,说起话来也轻松了不少,只听他一副吐槽的口吻道:“我就说这三姐,这么多年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想的!疯狗一样咬着大姐不放,非说牧遥你是她生的!你说她荒唐不荒唐,可笑不可笑!”
李牧遥对此并不理解,他问道:“为什么啊?”
另外三个异口同声:“对啊为什么?”
“可能因为她过不去当年的坎儿吧。”巴图挑了一口茄子上面的蒜末,眯着眼品尝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后来去医院给牧遥开出生证明,听几个小护士在那议论当时她生孩子那会儿的事,听说她是为了跟大姐较劲,故意不生,就想逼医生们回来管她……哎,真假不知道,但从她后来的反应看,我估计就是这个原因。”
“……怎么会有这种人,就算把牧遥抢走,也不能代替她亲生的孩子呀!”唐沁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