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省偏僻的一角, 福水村内。
正值一年中最炎热的夏季,村民们纷纷组队进林子采摘水果,装在框箱内,趁着水果旺季的时候, 把果子用拖拉机拉到镇上或者县城卖掉。
福水村靠山, 气候温暖潮湿, 草木茂盛。
以前交通不发达的时候,村民们都自给自足, 只要能种得活庄稼,有一口饱饭吃,日子就能过得下去。
自从开了路,通了车之后, 有小部分村民去镇上县城劳作,但大部分人还是遵循传统,在村子里种田。
于是村长就寻思着,将这两个结合起来,先试个水,组织大家采摘水果卖掉试试。
如果能赚钱, 以后每年就都组织一次,要是不赚钱就此作罢。
最终成果显示, 虽然赚到的钱不多, 但平均到每家每户手里, 也算额外发一笔小财。
于是这项全村一起采摘水果的活动,就这么延续了下来。
果树是全村人共同栽种的果树,因为气候宜人雨水多的缘故, 不怎么需要人工参与。
但采摘果子时, 每家每户都要派人出来干活。
水果卖掉换得的钱, 全村都有份。
这种一年一次的活动,难得大家一起努力一起赚钱,村民们都非常积极。
按照往年,沈勇半夜喝酒赌钱,白天压根起不来,沈家派出的,一般是绣芬和双胞胎女儿。
女人干活不如男人利落,两个女儿还那么小,根本摘不了多少。
不过看在沈家比较特殊的情况下,大家同情绣芬一个女人抗住整个家,所以从来没有人说什么。
这平分的钱,交到绣芬的手里,就当做是村民们的一片心意了。
然而今年就有些不同了。
沈勇不出来干活,绣芬带着小女儿沈惠惠离开了福水村,采摘水果的时候,沈家只剩下了唯一留在福水村的大女儿沈千恩。
沈家三个女人干活,摘下的果子都抵不上平分的钱,算是村民照拂他们家。
现在只剩下一个了,那干的活就更少了,还要平分……
一开始大家看在沈千恩跟着不靠谱的爹,没了娘和妹妹,一个女娃也不容易的份上,还没说什么。
但几天下来,眼看着沈千恩一点做农活的样子都没有,有人心中就不乐意了。
此时正值午后太阳最毒的时候,所有参与者不管男女老少,都大汗淋漓地站在果树下。
他们或一手拿着挎篮,或后背背着竹篓,将水果放进去后,再堆到一起搬下山。
大家忙得热火朝天,唯有沈千恩与四周的人格格不入。
村长通知所有人早晨六点到山下集合,所有人都准时到场,唯独沈千恩姗姗来迟,一直到七点多才到。
为了干活方便,不论男女老少都默契地穿上深色好洗的粗布衣物,哪怕是孩子都穿上了长袖和长裤,头发扎起来,脖子上挂着条吸汗的毛巾。
这样一来,不用担心汗滴进眼睛里影响干活,更不用烦恼泥土将衣服弄脏,干活的时候四肢舒展,全身心投入。
只有沈千恩,披头散发地出现在山里,头戴一顶绣有花边的太阳帽,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的修身连衣裙,脚上甚至踩着白袜子和小皮鞋。
乍一看上去,不像是出来干活的,倒像是来郊游的。
等到了采摘果子的时候,别人蹲下站起,动作极为利落,沈千恩穿着这身衣服,站着的时候还好,一旦蹲下,太阳帽容易掉到地上,裙摆容易蹭到地面上的泥土,必须得一手按着帽子,另一手提着裙摆,才能保持住整洁靓丽。
这两只手都用来放在自己身上了,那自然是没空顾得上果子了。
一般人几分钟就可以摘满一个挎篮,不到半小时就攒了一箩筐。
再看沈千恩,手上的挎篮比碗大不了多少,边角系着蕾丝蝴蝶结,一早晨过去了,挎篮里的水果十根手指头都数的出来。
这要是按照每个人采摘的数量分钱,哪怕沈千恩一整天下来摘一颗果子,都没人说她。
但这钱是大家平均分的,沈千恩这边摘得少了,那就相当于别人分给她的钱就多了。
本来她家就派出了个未成年的小女孩来摘果子,对村民而言就已经是吃亏了。
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她还明目张胆地偷懒。
个别村民忍了两天,终于忍不下去。
眼看着午休时间马上就到了,沈千恩挎着小篮子准备下山,当即有村民将背后的竹筐往下一放,拦住了沈千恩的去路。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沈千恩看着眼前几个堵住自己去路,不怀好意的村姑,疑惑地道。
“你不能走。”为首的是一个叫李翠苗的小姑娘,她今年十九岁,比沈千恩要大上四岁,已经上了镇里的高中学习,是福水村目前文化水平最高的人。
李翠苗道:“别人一早晨摘了一箩筐,只有你,摘了不到十个。”
李翠苗话音落下,另外几个小姑娘也纷纷附和道:“就是就是,一早晨都不知道干嘛去了,摘了这么久,才摘了这么几个,我九十岁的奶奶摘得都比她多!”
“我们六点就来了,她七点才到,比我们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