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哐当哐当地远去,直到在遍地白雪中变为一个模糊的小点。
温岑商左右瞄了两眼,把钱袋藏进怀里,慢慢吞吞的站起来。
戳着竹棍,一拐一晃地朝旮旯里去了。
摘了草帽,再捏个诀儿,眼眶里的白瞳变回了她灵动传神的琥珀色瞳仁。
她掏出钱袋,边数着钱边想着刚才的情景。
原先以为那丫头是黎王府的门生,听她和黎云贞的对话,倒像是云贞的贴身丫鬟。
黎云贞出嫁了?
也不知嫁的是哪位王侯公子。
黎王府的丫鬟如今都有这般行头了,黎王府这些年发展的不错啊。
二十多锭银子,出手还真是和当年一样阔绰。
在还生谷里关了一百二十四年,虽然尚有意识,记得清大概过了多少年头。
外面的纷纷扰扰温岑商终归都不知晓。
这些人斗得你死我活,还能见到的人多少有些本事。
还生谷里没有时间的流逝,温岑商看起来还是一副年轻少女的模样。
但黎云贞声音依旧如当年的细腻柔和,是因为温岑商赠与她的驻龄丹生效了吧。
果然我医术高超。
温岑商自得了一句。
半晌,雪住了。
就这么去茶楼还是有风险,虽然过了这么多年,这些无知百姓认得她的极少。
但狗皇帝还在缉拿她,要是碰上老熟人也不好摆脱。
既然骗来的银子远超预算,还是寻些遮掩物做个遮挡。
温岑商一个巧劲儿翻身下墙,进了户人家的后院。
轻手轻脚地从人家井里拉起一桶水,洗净了面上的泥污。
抹把脸,看水中倒映着的自己,又是以前那般风华绝代了。
一转头,正好看见院里清洗了正在晾晒的衣裳,倒是不少,应该是个生意不错的人家。
她抓起一件红袍,利落地换下了身上破烂的像勉强挂在身上的红裳。
撕下一段红绸,把齐腰秀发随意拢了拢,绾了个髻。
虽然骗到的钱不少,温岑商还是不舍得去店铺买衣服。
一来怕被认出来,二来后头说不准还有不少要钱的地方。
“诶,听说琼饮楼的说书先生今儿要说一出重头戏。”伴随着开门声,两位主人议论着。
“娘子你要去看看吗?”男子宠溺的应道。
“不了吧,咱家还有生意要做。那故事听说是真事,实在骇人,我可受不了。”
小女子的声音露出几分胆怯。
“那我们便不去,什么骇人的故事把我家娘子吓成这样。来,夫君抱抱。”
屋里俩人借势调起情来。
温岑商听墙角半点不害臊。
骇人?又是哪般妖魔鬼怪?
正好要去找茶吃,便去听听那说书人能说出哪般骇人的事。
穿戴整齐,顺带顺走了人家一双靴子,温岑商一个翻身离开了。
这衣服带点绒,左右比她原来那身破烂要好太多,渐渐在她身上暖和起来。
绕了一条街,便瞧见街边一个小贩吆喝着卖饰品。
饰品摊贩卖的物什琳琅多样,却没什么实用的,全是些垂髫小儿寻开心的玩意儿。
摊前没什么买客,生意冷清。
温岑商拿起一个笑脸面具摆弄两下,又拿起一个狐脸面具打量着。
“客官,您看这面具咱都是用上好的陶瓷烧成的,拿回去戴上,甭管您家男孩女孩,见着了一准儿欢喜。”
这面具原是用于娘亲阿爹戴着逗自家孩儿玩的,温岑商戴着却没什么违和的。
即使看不见脸,她无双的气质也十分出挑。
她找了个只遮上半脸的哭脸面具,掏出一锭银子放在老板手里。
“诶,客官,好眼光!”
小贩乐呵呵的收下银子,找出几块碎银递给温岑商。
“谢谢,你可知道琼饮楼怎么走?”接过碎银,温岑商询问道。
“哟,您今儿也是去那儿听书的吧,那儿今儿可热闹了。先生说的奇异怪象可真是渗人,您姑娘家家的一个人敢去,在下佩服。”小贩是个亲人儿的,不由多嘴两句。
“真有什么怪象?”温岑商问道。
“可渗人的很,据说就发生在咱京城边上的山旮旯上,大家传得沸沸扬扬,应该不能有假吧。”
“哦?那请指个路,我胆子大,就欢喜听听这光怪陆离的事儿。”
“您从这条街走到头,右转,经过个小巷子,再对直走,一个药铺对面就是了。您走好。”
小贩一脸笑颜。
“多谢。”温岑商系上面具,感觉总还是多了份安全感。
离得不远,没一会儿温岑商就看到了“琼饮楼”。
这儿原来没有商铺,狗皇帝在这儿建了赈济救灾的窝棚。
现在倒不惺惺作态了?
温岑商腹诽了几句,随着人流冲进了楼里。
人来的不少,座无虚席,门庭若市。说书先生还未现身便来客满堂,可见这故事真是精彩。
温岑商唤来小二:“给我上碗茶,俏冤家可有?上一碟。”
小二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