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站在原地,忽闪着明亮的杏眼,怔怔望着他。
她看懂了陆西洲的唇形,也知道他在说什么。
明知道自己不该答应,心底却还是浮起一抹异样。
他让她给他一个机会。
但凡她脑子清醒一点,都会明明白白拒绝他。
可是……
这是她盼望了很久很久的事,拒绝的话在喉间滚了又滚,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手下意识落在小腹间。
宝宝,你听到了吗?
爸爸希望我给他一个机会,可以吗?
陆西洲并没有逼着她立刻回答,黑而亮的桃花眼定定望着她,仿佛要看进她的心底里去。
那样的眼神,火热又炽烈。
像是燃烧的火。
连带着她的心都很着慌了起来。
周知不敢再看他的眼,撇开了脸,看向别处。
陆西洲看着这样的她,心头惴惴。
他只记得,从前她很爱他。
动不动就扯着他的胳膊,温柔的笑着,对他说:陆西洲,我很喜欢你。
没羞没臊。
那会儿,他只觉得她太过轻浮。
连这样的话都能说得出口。
现如今……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那么直白的表白了,想再从她嘴里听到,比登天还难。
因为过错方是自己,是他没有调查清楚,就轻信了于婉如的话。
故而……
这一刻,他只敢请求周知给他一个机会,不敢说别的。
周知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想到肚子里的宝宝需要一个爸爸,到底没能说出拒绝的话。
沉默了一会儿,对他说道:“过段时间再说,好吗?等爷爷的身后事……”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她现在真的没心情跟他谈这些。
陆西洲长松一口气。
虽然她没有答应,但她也没有直接拒绝,不是吗?
这是一个好兆头!
男人没有逼她回答,牵起周知的手,朝老宅而去。
这段时间,她一直对他冷言相向,难得有和平相处的时候,他又不是个话多的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就这么牵着她的手,进了陆家老宅。
周知到的时候,于婉如和唐姿韵都在。
看到陆西洲和周知手牵着手进来,两个人脸色一变。
随即对看一眼,各自朝周知投去厌恶一瞥。
周知注意到她们不友善的眼神,也不说话,悄悄抽回被陆西洲握着的手。
然而……
她想错了。
那个男人在她的手即将抽离他掌心的时候,突然又捏紧了她的手。
让人把老爷子的水晶棺平稳放在灵堂前,对陆霆山说道:“爸,爷爷的死因已经查明,有人在爷爷吃的东西里下了毒。”
“现在,需要提取样本,我带周知过去!”
连招呼都没同于婉如打,便带着周知上了二楼。
唐姿韵一袭黑衣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他握着周知的手,两人一并上楼。
不恨?
那是假的。
她恨不得撕烂了周知那张粉黛不施的脸。
明明已经和陆西洲离婚了,为什么还要缠着他不放?
陆霆山身为一家之主,淡淡看了一眼儿子牵着周知的手,什么都没有说,让工作人员上去取样。
他则是重新回到父亲灵前,跪在那里,腰身挺得笔直。
“爸,无论是谁害了你,我都不会手下留情!”
就站在他身后的于婉如急忙上前,扶住他:“霆山,你身体不好,就让他们两兄弟跪着吧。”
陆霆山没有说话,拂开她的手,一声不响跪在那里。
陆西洲带着周知去了爷爷房间取样,陆西顾则是带着其他工作人员,把家里能进嘴的东西全都取样了个遍。
两兄弟虽然心中悲痛,却也知道哪头轻哪头重,统统配合。
取完样之后,周知下楼。
陆西洲把她堵在了门前:“爷爷的葬礼在后天。”
周知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躲着他,且躲的又快,陆西洲没来的及跟她再说什么,她就跟着城东分局的工作人员匆匆走了。
尽管他心上有些失落,却还是没有阻拦。
爷爷去了,他的身后事还没有安排好。
一切,都得慢慢来。
从长计议。
目送周知走远,陆西洲下楼。
他跪在爷爷的灵堂前,双眸猩红。
对陆霆山说道:“爷爷的尸检是周知做的,没有解剖。”
陆霆山微微惊愕了一下,随即面色恢复如常。
“她是个孝顺孩子。”
之前,他是急糊涂了,再加上悲愤过度,脑子不清楚,才会听信别人的谗言,把周知当成了凶手。
那个孩子那么孝顺,心地又善良,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他垂下眼,掩下眼底愤怒,看了看于婉如:“无论是谁害了父亲,我都会亲手把他送进去!”
看到父亲是这种态度,陆西洲没有再说什么。
往火盆里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