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兰英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状况。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自从五年前那场车祸之后,她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总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往年,她一个人烧一大桌子菜,二十几个人吃都没问题。
如今,只烧一个人的饭菜,她都要歇上好一阵子。
这样的身体,还能陪周知多久?
而且,动不动就晕倒,心跳稍微快一些,就需要服药。
短时间内可能还撑得住,时间长了呢?
她甚至有种感觉,自己活不过这个冬天。
正是因为太过了解自己的身体,她才迫切的希望周知和陆西洲婚姻稳固。
最好再有个孩子。
这样,哪怕她现在就死,也能含笑九泉。
给周知发完消息后,她总觉得周知态度不对劲。
没离就没离,为什么她隔了那么久才回复消息?
沉默就是暧昧!
当时,两个人并没有面对面,她不知道周知脸上是什么表情。
但……
周知的表现不对劲!
周兰英想了一会儿,给陆西洲打电话。
陆西洲矢口否认,并答应晚上过来看她。
这才让周兰英打消了疑虑。
看到女儿和女婿都在自己身边,周兰英很是高兴,不停给女婿夹菜。
“西洲多吃些,每天忙那么大的公司,一定很辛苦,营养一定要跟得上。”
周知看着母亲不停为陆西洲夹菜,面无表情。
却是对他心存感激。
她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过来,但在哄母亲开心这件事上,他值得她诚心诚意说一句“谢谢”。
饭桌上,周知看着母亲冲陆西洲笑的灿烂,什么话都没有说。
这个时候,她不想跟陆西洲吵,更不想刺激母亲。
她只是想不通……
明明她和陆西洲已经离婚了,说好一别两宽,他为什么还装模作样来看周兰英?
周知被这个问题困扰着,一直到离开。
曾经最熟悉的两个陌生人,走出窄小的单元门,在陆西洲那辆豪车旁停下。
凄凉的夜风吹来,掀起周知的长发。
有一两根发丝自陆西洲脸上划过,有些刺痒,男人扬手,挥开它们。
鼻尖却尽是属于她发丝上的香气。
始作俑者丝毫不知情,在距他两步之遥的地方站定。
侧过脸来,目华灼灼望着他。
“陆先生,今天的事,谢谢你。”
这句谢是发自她肺腑的,不染半分杂质,连带着心底深处也是这么想的。
陆西洲透过层层暮谒看向身侧的女人。
深蓝色高领毛衣,灰色铅笔裤,如海藻般的长发披散下来,又黑又柔,愈发衬得她脸小。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尽是灵动,正落在他脸上。
从她眸光里透出来的温柔,叫他不由自主回忆起从前。
以前的时候,她也总是这样静静站在那里,温柔的望着自己。
可是后来……
从什么时候起,她看向自己时的目光不再温柔了?
陆西洲记不起来。
她跟他如此疏离客气,眼神里透着疏远,叫他心上有那么一丝不舒服。
“没什么。”
他状似不经意回了句,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
“我送你。”
说完,想起周知听不见,又转过身来,准备再说一次。
周知已经走了。
男人站在暮色中,看着她清瘦而倔强的背影远去,幽深的桃花眼闪了闪,坐进车里。
她不是在玩欲擒故纵么?
擒才是重点。
为什么刚才,就在他失神的那一刻,她还是选择了纵呢?
周知并不知道陆西洲在想什么。
她只想赶紧回到许茵的小窝,早点拿出学习资料,努力学习。
因此,在跟陆西洲说过了“谢谢”之后,就匆匆忙忙走了。
至于陆西洲后面说的那些,她根本不知道。
如今的她,满脑子只有“学习”两个字。
到家的时候,许茵正敷面膜,看她大包小包进来,急忙接过去。
“你呀!”
“忘了自己是个孕妇吗?”
“拎这么多东西,也不怕累着我儿子!”
周知笑:“哪有那么娇弱!”
换好拖鞋,来到她跟前,从大包小包里摸出一个小盒子。
拿给许茵:“喏,你的礼物!”
那台手术,虽然她出了不少力,但那些都是她应该做的,即便许家什么都不给,也是应当的。
可……
许斜晖给她的那张卡里,竟然有十五万。
最开始的时候,她不打算要,准备请骆老把这笔钱还给许家。
骆保国对她的推辞十分不满意,并且强势的说:这卡是我让许家给你的!给你你就拿着!你要是敢还回来,我就不认你这个学生。
没办法,只好收下。
手里有了钱,底气也足,刚才去商场的时候,想到大家对自己的好,就给周兰英、许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