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低语不愿的声音密密麻麻……
“大壮爹、小武、林子……你们去找找。”倾言认得这声音,是三叔婆的。
她声音自带威严,话一落,自人群中才站出了几个人。
瞧着他们的表情,也是“害怕”。
倾言更为疑惑。
人群散开,东娘踉跄着奔上男人的队伍。
骷髅娘静立不语,也没说让骷髅爹不去的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娘,那山去不得吗?”
骷髅娘摸着她的头,“去不得啊,去不得啊,那山里有妖怪啊。”
“妖怪?”
骷髅娘拉着她回到屋里,沉默不语。
月牙挂在了黑蓝的高空,月光笼罩着宁静的子夜乡村。院门口的老树随着微风缓缓浮动,发出阵阵摩擦声。
火光照亮粗壮的树干,枝叶下,三叔婆坐在石凳上,拄着拐杖,垂目不语,她的身后一群妇女来回走动着。
“还没回来吗?”
倾言坐在门槛上,拖着腮盯着远处。
乡村泥道,黑夜裹挟微微月光,在朦胧深处有深红火光浮现。
倾言瞪大了眼睛。
“娘,他们回来了!”
一众妇女站直身子,果不其然,举着火把的人们越走越近,模样也愈发清晰。
“回来了,回来了。”
瞧见熟悉的面目,她们喜笑颜开,一颗心总算定下来。
可远处归来的人面容肃穆,没有一点欣喜可言,火光照在他们的脸上,只觉他们脸皮紧绷,压力扑面而来。
“三叔婆。”
骷髅爹先是喊了一声。
仿佛是从喉咙中滚出来的声音,“我们回来了。”
他侧身,跟在他一旁的男人们也一同侧身,露出了身后的东娘。
她瘫倒在地,头发散乱,怀里死死地还抱着什么,身后的男人们各自背着两个一动不动的小子。
那衣服上,全是鲜血。
“这…这发生了什么?”
有人问道。
东娘突然弓身,嘶哑哭泣,“我的小一啊!”
众人不知觉上前一步。
倾言仗着身子小,早早走了上去。
等看清楚她怀中是什么之后,她瞳孔紧紧一缩!
视野里被红色淹没,那白的骨头、红的血杂糅,头骨、残缺的胳膊、脊柱、腿,散落在一起。
两个头骨都缺着一块,空洞的眼神直直的对着倾言。
倾言忍不住后退一步。
“这…这…”
没有人说的出话来。
久久沉默后,骷髅爹沉声道:“我们顺着山底走了一圈,迟迟不敢探进去,这时候。”
他顿了顿,看了眼哭的无法抑制的东娘。
“东娘,她...她冲了进去,我们跟了上去,就像先祖说的那般,一进林子,便找不到路了。”
“但好歹大家都是在一处的,进去没多久我们便听见一阵哭喊声。东娘说那是之虎他们的声音,我们便跟了上去。”
“找到他们时,之虎、之安两个小子已经晕了过去,他们身旁只留下了一骨头……”
“没瞧见小一、花妞……”
“倒是……倒是……”
东娘突然抬头,身子冲向男人们的身后,“都是这妖怪!”
被男人们用藤条绑住的男孩这才被推到众人面前。
同样是鲜血满身,乌发披身,倒在地上奄奄一息。露出的侧脸是黑色富有光泽的鳞片,他上身赤裸,布满了可怖的伤痕,下身却是不同人类的双脚。
是妖物才会有的尾巴。
女人们深吸了一口气,没有人对他陌生。
东村头住着的妖怪。
“是这妖怪害了我儿!三叔婆!”
三叔婆拄着拐杖的手紧握,她此时才睁开眼睛,她是一位慈祥的老人,往日里,常常乐呵呵的。
却没人能够质疑她在子夜村的地位。
她从石凳上起身,看着地上虚弱的妖怪男孩。
沉声道:“放了他。”
东娘不服:“为何!他害了我儿,难道三叔婆还要包庇不成?!”
“我们进了那山,他一身鲜血藏在树后,见了我们就跑!是为何!”
“铁定是他害了我儿,三叔婆,东娘的一双儿女没了啊,被这妖怪吃了!”
她喊的撕心裂肺。
地上的男孩却狠狠摇头,用微弱的声音道:“我没…没有!”
“你往日不顾大家的意愿,非得收留这怪物,你可知,大家心里对你多有怨恨!”
“怪物就是怪物!怎会学了人去!”
她将失去儿女的怨恨指向了收留妖怪的长辈,如若不是当初她非要留下这祸患,哪有今日的事!
一众的人都不曾说话,没有人愿意和妖怪住在一处。
对于他吃人这事,没有人会怀疑,与其说,不怀疑,还不说他们早在心底演绎了千万次。
怎么能收留妖怪呢?
它们是会吃人的!
大家都这么觉得。
“杀了他!吃人的妖怪!”
开始时,只是东娘一人的声音,渐渐的,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