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
刚刚还守着两人的病房转眼只剩下南柯自己,她看着粉刷得白净的墙壁发了会儿呆,默默撑着床沿下床,去了卫生间。
站在卫生间的洗漱镜前,她拧着眉毛看了自己脸上以及领口处能透出来的伤痕,不由犯难。
这些伤痕对她来说,是有用的,可是她又是真的不想让清清看见……
晚点见到了清清该怎么和她说呢?
唉……
纠结再三,南柯还是反锁上卫生间的门,脱下身上的病号服,拧开了花洒的开关,享受得洗了个热水澡。
看着被热水淋过的青紫慢慢透出红色,南柯心头的最后一块大石终于稳稳落下。
从卫生间里出来,江影还没回来,南柯自己坐了会儿,觉得无趣,又开门出去,找到值班的护士打听了白若雅的病房号。
白若雅身上伤受的伤远比南柯严重,但她并没有遭受药物攻击,所以她从离开那栋老式别墅到躺进医院,人始终是清醒的。
南柯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不挑时候,直接过来。
她走到白若雅所在的单人病房门口,稍作犹豫,开门进去。
白若雅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开门的声音先是睁开了一条眼缝,确认不是白大褂以后,才将眼睛全部睁开。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来的人居然会是南柯,这让她有些惊讶,但也算有点见识的她很快就镇定了。
因为当她看到穿着制服的人把她带离那间不见日月的屋子时,她就知道了——
南柯这位以猎物的身份出现在别墅的,才是瞄准了谢洺的猎人。
她收拾完谢洺,必然是要来找自己讨个说法的。
毕竟谢洺昨夜里就说了,他请南柯过来是因为自己的指控。
当然,如果南柯真的是“猎人”,又讲道理的话,她其实是不该想要找自己算账,反而应该感谢自己才对……
南柯看着白若雅快速转了两下的眼睛,没有理会她,专心打量起了病房。
这里的单人间和楼上的单人间区别明显,配套的桌椅什么就不说了,光是墙体配色都远没有楼上的温馨,甚至很显清冷。
在病房里转了一整圈,南柯最后走到病床前,看向躺在病床上输液的白若雅:“你好像不意外我会过来?”
听到南柯的疑问,白若雅卷翘浓密的睫毛极慢地眨动了一下:“有什么好意外的?被谢洺绑架不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么?”
南柯倒是没想到她的脑子转得这么快,嗤笑一声,冷漠地扫了她一眼:“你千万别这么说,我可左右不了他的想法。”
白若雅哼笑:“是,但是你能让警察出现得恰到好处。”
“你倒是个聪明人。”南柯笑点点头,赞叹道,“不对,你其实一直是个聪明人。”
白若雅闭眼:“谢谢夸奖。”
南柯看向她干裂得出血的嘴唇,声音再次冷回去:“不是白夸的。”
白若雅闻言睁开眼睛,微微侧目看向南柯,却不想两双眼睛就那么直接地对上了。
南柯的眼神清冷,没什么温度,看久了甚至有些压迫感。
白若雅看得不太舒服,先一步移开目光,看向天花板:“你想让我做什么?”
南柯问:“我需要让你做什么?难道那个人渣废了姓蓝的,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白若雅眼中映出的光亮缓缓落了下去:“你说呢?”
南柯往后退了一步,看向墙壁上不知道何时被拍死在上面的蚊子的尸体,想了想说:“我不关心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来不过是想提醒你,你们欠了我好大一个人情。”
“嗯,现在提醒完了,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吧,医药费什么就不用担心了,算我多行一善。”南柯说得轻松,双手背在身后,老干部似得挺直脊背看了白若雅一眼,转身往病房门口走去。
白若雅看着南柯那张总是似笑非笑的侧脸,心神微动,在那双好看的手搭上门把手前出声:“等等。”
南柯配合地回过头。
白若雅看着南柯的正脸,张了张嘴,几经纠结才问出声来:“我把你出卖给谢洺,你……”
南柯听到她的前半句就知道她想问什么了,垂眸的同时打断她的疑问,无所谓地说:“我记着了,暂时不打算跟你算这笔账,如果你表现得好的话,说不定以后也不会跟你算了,毕竟我这个人从来都是个大度的。”
白若雅别开眼:“……谢谢。”
南柯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转过身后目光渐冷,开门离去。脚步轻快地回了楼上。
江影做好力所能及的安排以后,亲自去给南柯端来了营养餐,结果回到了病房才发现人没有了。
她放下餐盘,刚起身离开病房准备去找人,又迎面看到南柯正站在走廊尽头的玻璃门前对摄像头识别验证,悬起来的心顿时落地、踏实了。
南柯当然也一眼看见了江影。
她脸上轻松的笑意随着进门的动作越来越淡,直到走近江影才又重新笑起来:“忙完了?”
江影夸张地点了点脑袋:“你干爸说他会处理的。”
“都麻烦干爸了?不好吧?”南柯惊讶蹙眉,心中却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