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开饭了。”
“好。”
客厅里,神色庄重的男人坐在长沙发上,即使穿着普通的居家服,周身仍散发出不可一世的气场。
比起布满整间客厅的低气压,更让人在意的是向来工作繁忙的闫父居然在电视前看新闻。
“您好。”俞正修一时没想好该怎么称呼他。
“嗯。”闫父也不在意。
俞正修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就着新闻正在播放的内容和闫父搭话。
意外的,闫父很是配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还算投机。
没多久,晚饭就全部端上了桌。
看到正中央的双层生日蛋糕,俞正修意识到今天是闫母生日。
那么一切的变化也就不足为奇了。
“祝您生日快乐。”俞正修帮闫母拉开椅子,说。
“妈,生日快乐。”闫雅青紧随其后。
闫母笑着点头。
“最近太忙了,忘了给您准备礼物,还望见谅。”俞正修坐到闫雅青旁边的位子上,含着歉意道。
闫母依旧乐呵呵的,状态比以往好上许多,“这里哪里的话,你和雅青只要好好的工作,好好的生活,将来让我抱上孙子或者孙女,就是最好的礼物啦。”
“正修这么帅,雅青又这么漂亮,生出来的小孩肯定特别好看……”
闻言,俞正修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闫雅青脸上同样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后便被笑容掩盖,“妈,您多吃肉。”
“好好好。”
闫母以为是自己给了女儿女婿压力,当即不再多说。
话题没多久就转移到闫雅青的新剧上。
闫母最喜欢看女儿拍的戏。
每一部都要反反复复看上好几遍。
而这次闫雅青接的戏刚好是闫母爱看的题材。
母女俩一旦讨论起来,就没了别人插嘴的余地。
看着因一家团聚而悦目娱心的闫母,俞正修感到放心的同时不由得酸涩翻涌。
自闫母患上阿尔兹海默症以来,已经过去了半年。
与记忆错乱一并而来的,还有间接性抑郁症。
为了哄老人开心,俞正修每个月都会登门拜访,配合闫雅青营造家庭合睦的假象。
闫母对此很是受用,心理状况也在逐渐变好。
然而这对俞正修来说,煎熬歉疚占了多数。
他活了34年以来第一次体会到这般无力。
待人虚伪的罪恶感无时不刻侵蚀着他。
饭后,闫母端上来水果。
俞正修随便拿了颗橘子,修长的手指剥开外皮,掰了一瓣放入口中。
果肉饱满,汁水酸甜。
他不知道这么做是否正确。
却也算仁至义尽。
夜幕低垂。
别墅周围万籁俱寂,院子里的灯光映入客厅,融进满室温暖。
饭桌上沾了酒,天色又不早了,俞正修索性在闫雅青的提议下就地过夜。
反正空出来的客房还有很多,他明早就动身离开。
临睡前陪闫父下了会儿棋。
老爷子棋艺精湛,总能根据当前形势作出最为明智的判断,是位够格的棋友。
可惜好一阵子不下了,手法略显生疏,失误也不可避免。
五局下来,闫父二胜三败。
双方都知道里面参杂了不少水分,只是没有明说。
“先到这里吧,我有点累了,你也早点休息。”闫父说完便起身回房。
“嗯,您注意休息。”俞正修目送他上楼。
待客厅空无一人,俞正修简单收拾好棋子后去了一楼走廊末端的房间,径直走进浴室。
温水笼罩全身的瞬间,疲惫消散到九霄云外,神经也放松下来。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闫父和平时不太一样。
俞正修印象里的老爷子始终道貌岸然,举手投足间满是生意人的刚毅果敢。
今晚倒有些慈眉善目了。
应该是年纪大了吧。
人的性格通常会伴随年龄的增长发生改变。
这点放在老爷子身上也不足为奇。
……
翌日清晨。
三小时后要召开股东会,俞正修五点钟便起床洗漱,整装待发之时被正在看报的闫父叫住。
看了眼手表,确定时间还充裕,俞正修坐到对面,“您请。”
他穿着昨天那件银灰色衬衫,领口敞开着,颈前多了条金属项链。
项链款式新潮,三条形状不一的细链交叠着,购买者大多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被他驾驭起来却毫无违和感。
闫老爷子将报纸放到一边,摘了老花镜。
他先是盯着什么东西看了一会儿,随即正色道:“你这链子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