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事紧了紧手心,低眉顺眼道:“老爷,那是小的好赌成性不争气的远方亲戚,今日怕是被逼的要剁手,来小的这里讨钱来了,可不是瞧见杨大人这么威风的人就想跑。”
杨疏颂只静静的看着他俩人,面无波澜。
庞吉问:“可给钱了?”
刘管事摇着头,小心翼翼地去瞧杨疏颂:“人被杨大人扣下了。”
庞吉看向杨疏颂:“杨副统领,皇上只是暂时禁足我,还没有到只许人出不许进的地步。”
庞煜见自家老爹被人缠住,很不够义气的脚底抹油跑了。
杨疏颂挑眉一笑:“既是寻常老百姓,自然得放了。”他说完瞅了刘管事一眼转身欲走。
庞吉刚松了口气,杨疏颂又突然侧过身来,似笑非笑道:“这人该往哪放?放进庞府还是……”
庞吉与他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刘管事忙垂头:“小的给他一笔银子,马上就让他走。”
瞧着刘管事飞快离开,杨疏颂正脸看过来,他眸光幽深,眼底意味不明:“等开封府将科举舞弊一案查清,太师若真是清白的,疏颂一定为自己无礼之举登门请罪,可在此之前,还请太师好自为之。”
庞吉面色如常,直到杨疏颂以为心高气傲的庞太师不会答他话时,只听庞吉低低一笑:“老夫纵横官场二十载有余,先帝在世时就委以重任,自是懂什么能碰,什么碰不得。”
应试科举是为了朝廷选拔人才,庞吉岂能不知道当中的重要性。
白玉堂跟着展昭穿街过巷,视线无意间扫过街旁巷口处停下来冒着寒风不知道在卖什么东西的小贩,突然皱着眉头伸手往自己怀里一探。
“猫儿,咱们去哪?”白玉堂大步流星地追上前面的人,昨晚猫儿突然喝醉,他早就忘记买好放在怀里的桂花糖了。
展昭没及时回答,带着白玉堂又走了半条街,立于萧瑟的风中指了指斜对面那座外形建筑构造均显得十分普通的锦程酒楼。
“昨晚在醉日阁喝得还不够尽兴?”白玉堂盯着展昭的侧颜细看,嘴角噙着笑意故意这样问。他俩挨得近,白玉堂能清清楚楚的看清展昭眼睛上纤细的睫毛。
展昭侧过脸来,发现白玉堂不知何时靠自己如此之近,静下心来他竟然还能感受到对方薄热的呼吸,展昭一时竟有些不适应。
两人对上视线,呼吸一瞬间的停滞,展昭不动声色往旁边移了寸步才道:“这座酒楼平时生意惨淡,可在开封府需要这么大开销的地方仍然坚持下去没有改行,但是一到会试之期,进去的书生举子竟然比醉日阁和其他书坊还多。”
白玉堂随着展昭的步伐而动,为了观察对面那座锦程酒楼,两人在街旁的茶摊内坐下。
“你是怀疑里头有什么猫腻?”白玉堂直言不讳。
展昭点头,这时一道热情的话音突然从身旁传过来:“展大人。”
茶摊老板提着一壶热茶放在桌上,他长时间被阳光暴晒的皮肤呈暗黄之色,此刻脸上虽然洋溢着笑容,可看得出也曾是饱受风霜之人。
展昭抬首,客客气气的笑着回应了茶摊老板一句。
白玉堂垂下眼帘,伸出两只修长的手指拨正杯子,直径提壶斟了两杯热茶。
待茶摊老板离开,白玉堂才缓缓抬眼,他单手支于桌面上,洁白无瑕的手背抵着下颚处,手腕至手指的轮廓纤细美好,半倾着身子,一副慵懒的模样。
“猫儿。”白玉堂突然开口。
展昭抿着热茶,抬眼瞅着白玉堂看,安静的等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白玉堂收敛起这副不羁的模样,从怀里摸出那一包用油纸包好桂花糖,笑眯眯道:“猫儿,吃糖吗?”
展昭:“……”
热茶润红了展昭的嘴唇,他瞥着白玉堂脸上孩子般纯真的笑容,心里一时复杂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