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隔音效果一般,最终商量出的结果是穆彦在阳台待着,捉会蚊子,安佩先去洗澡。
反锁好卫生间门,安佩草草冲了个凉。
外面是“啪、啪”的拍蚊子的声音。
安佩想,他确实挺敬业。
冲完澡,安佩拖着拖鞋,穿着长衣长裤出来,盘腿坐在垫子上。
她满身的湿气,发丝扭了一个小小的旋儿,贴在她额头,给她平添了些许妩媚。热气把她眼尾熏得通红,也冲淡了她眉眼间的倔强与冷漠。
“你去洗吧。”安佩把毛巾搭在椅子上提醒。
“嗯。好。”穆彦轻声应了,也拿了一套长衣裤,转身进了卫生间。
两人说是夫妻,但却很默契地一同避嫌着。
安佩蜷缩在垫子上,只听见卫生间的水花飞溅,然后又是唰唰唰的洗漱声,知道穆彦差不多刷完牙就要出来了。
她闭着眼睛装睡,五感却显得格外敏锐。
眼前是橙黄的光晕,卫生间门打开时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和她出浴时喷薄的热气不同,穆彦好像更钟爱凉水,清爽的水汽带着淡淡的柠檬味来到她的脚畔,安佩不由得屏住呼吸。
穆彦脚步放得很轻,随着“啪”的一声,灯光熄灭,房间瞬间陷入黑暗。
安佩悄悄睁开眼,阳台的推拉玻璃门已经合上,但街道一抹橙黄的灯光仍然透过窗,映在了雪白的墙壁上。同样印在墙壁上的,还有穆彦清隽的侧影。
安佩看着那抹身影逐渐远离,到他撑着手肘缓缓躺下,安佩也随之放下心来,合上长睫。
鼻端飘来甜甜身上淡淡的奶香,也裹挟着清淡的皂香味。
安佩在三人平静起伏的呼吸中渐渐睡去。
一夜无梦。
小孩子觉少,安佩被橙橙甜甜闹醒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安佩揉揉眼,她睡姿很乖巧,一晚上都不怎么翻身,脸上带着被子粗糙缝线所压出来的红痕。
推拉门已经被打开通风,墙脚静静地燃着半圈蚊香。
“穆彦呢?”这个名字从她舌尖溢出,竟如此自然。
“爸爸上班去了。”橙橙啃着包子,跳下椅子靠过来,递给妈妈塑料袋装着的肉包子和:“这是爸爸给我们买的早餐。”
安佩揉了揉额头,大概是昨天一路辛苦,两个孩子睡得倒是很香,但她担负着看护之责,一路上就没有合过眼。
等吃完晚餐,打理收拾完一切,浑身的酸痛加上疲累,她倒是睡得很沉。
没想到她竟成了起得最晚的那一个。
安佩喝着豆浆,又吃了一个包子填了填肚子,早餐就算是对付过去了。
“妈妈准备去买点家居用品回来,橙橙你在家看好妹妹,把门反锁,谁来也不要开,知道吗?”安佩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临走还是不放心,再一次叮嘱道。
城里不像乡村,邻里都相互有个照应,昨天回来得晚,但安佩也知道这一层住了很多户人家,家家都装着防盗门,关的严严实实。想必治安不是特别好。
橙橙捧着一本书在看,甜甜也把小脑袋感兴趣地凑到姐姐身边,两个小脑袋一同点着:“知道了妈妈,你快去吧!”
甜甜也学了一句:“妈妈去吧!”
安佩也知道橙橙是个还算稳重的小姑娘,就放下心,确认门已经关好,才下了楼。
安佩打量起这片居所来,昨晚在夜幕笼罩下还不觉得,白天仔细一看,这居住环境的恶劣才凸显出来。
这些楼房建的挤挤挨挨,电线也歪七扭八地叉在天空,又歪歪扭扭地顺着墙壁牵入各家,在安佩眼里是实打实的安全隐患。
往前走两步,垃圾在公共区域随意摆放着无人清理,夏天的西瓜皮和果皮、食物残渣发酵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臭不可闻。
小摊小贩们都消失不见了,留下满地的竹签和塑料袋,四处乱扔的瓜子皮顺着垃圾桶溢出的棕色液体肆意流淌……
安佩捂着鼻子,加速通过那片区域,出了这“佳苑小区”的牌坊,才觉得自己能喘上了一口气。
什么佳苑小区,臭苑小区还差不多!
安佩皱皱眉头,回看那片挤挤挨挨的七八层小楼,这些都是原住民建的自建房,后来深市的打工人一波一波涌进来,房东干脆把房子租出去收租金,隔断成一个又一个的小鸽子笼,赚的就是深市打工人的钱。
“劳驾问一下您,这佳苑小区的房租,是多少钱一个月?”看到一个老婆婆在门口唯一的一颗榕树下歇凉,安佩过去打听。
“房租啊,便宜!就380元一个月!”老婆婆笑眯眯的:“你看,这里都是年轻人住,不就是图个实惠吗?我们这些老婆子啊,都住的少咯!”
“怎么,你要租房?”老婆婆看着穿着朴素,实际上也是一个身家不菲的包租婆:“你看,里头那栋楼,就是我的!小姑娘你要是想租,我也给你个实惠价!”
“谢谢您,我再考虑考虑。”安佩谢过老婆婆,边走边想,这里便宜是便宜,但就是环境确实差了点。
马上九月,就要开学,安佩着实有些头疼。她在周边转了一圈,近边没有几个好学校。
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