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柔声对少年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就拜托予安了。”
鹿予安郑重点点头,莫因雪不在家,家里老得老,小得小,他要代替因雪照顾大家。
莫因雪眼中笑意一闪而过,他想了想又对予安说:“这段时间你要小心一些。我会派人跟在你附近。”
鹿予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还是乖巧说:“好。”
莫因雪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说:“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最近老于的案子就要判决了,数罪并罚,几乎要将牢底坐穿。
而他的那个亲信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莫因雪总有些放不下心。
大概是因为太累了。
莫因雪撑着脑袋坐在鹿予安身边的沙发上。他原本只是想再多陪少年一会儿的。
但是连日的奔波让莫因雪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鹿予安只不过是把颜料放起来的功夫,莫因雪就已经撑着额头睡着了。
鹿予安看着莫因雪的睡颜,他鲜少看到男人睡着的样子。
柔和的灯光下男人的五官不再像睁开时那样具有攻击性,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而摆动。
鬼使神差的鹿予安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了莫因雪的下颌。
他疑惑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为什么刚刚他的心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
一阵凉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过,冬夜的风动格外寒冷,鹿予安看了看熟睡的莫因雪,走到窗户前。
远处巷子口的路灯下依旧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鹿予安只是冷淡地将窗户关上拉上窗帘,转身离开。他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轿车内的鹿望北看着被窗帘遮住的窗户,露出一丝苦笑。
他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
他最近夜里总是睡不着,只有偶尔他看着自己床头上放着的破旧的露出棉絮的猴子玩偶,才能获得片刻的平静。
可哪怕睡着了,他也总是反复做着相拥梦。
梦里的有时候予安比现在似乎要高一点,穿着厚重臃肿的冬衣,踉跄在破旧的巷子里走着,梦里的予安消瘦的可怕,就像是一阵风都能轻而易举地将他吹走。
他想上前去追上予安,问问予安怎么了,是不是莫因雪没有照顾好他。
可是他的脚步却不受控制,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予安走进一间破旧的几乎要漏风的房间。
而有时候梦是在鹿家的后花园。
梦中的后花园和家里的并不一样。
刻着予安身高的榆树被锯掉,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玫瑰花丛。
鹿望北在梦里麻木的想,这一定是梦,要不然这颗榆树怎么可能会的会被锯掉呢?
这棵树可是承载着他们和予安之间少得可怜的快乐回忆。
梦里的予安几乎更加消瘦,眼睛大得惊人,脸色惨白得如同一张纸,狼狈地摔倒在冰冷的水里。
他恨不得立刻就将予安扶起来,问问予安怎么了,怎么会看起来像是生病了一样。
而梦中的他却只是将予安扶起来,用极其冷漠恶毒的话语刺激着看起来虚弱又倔强地予安。
他想认梦中的自己停下来,可惜他却做不到,他听着梦中的自己说着颠倒是非黑白的话,看着予安眼中的光在自己话语中一点点熄灭。
而梦里的他捡起予安的病历本。
他顺着梦里的自己看到病历本上的字。
他看了病历本上胃癌两个字,如遭雷击,心里想着——
怎么会呢,怎么会是这个病呢?和爸爸现在的病一模一样,正是因为了解,所以他知道这个病有多么痛苦。
他想要拉着予安去医院。他要给予安联系最好的肿瘤科医生。
可是梦里面的他却只是冷冷地将病例抛到一边,嘲笑着这是予安用来和与宁争宠的手段。
他对着曾经用血肉保护的弟弟说着最恶毒的话。
梦里面的他始终怎么了?
然后每一次梦境都这样戛然而止,每一次他都恨不得给梦中的自己狠狠几拳,又庆幸还好只是梦而已。
可是他的内心深处又忍不住冒出一个想法,是不是曾经在某一个时空,他也这样对待过予安。
要不然怎么会如此真实。
每次他从噩梦中清醒过来,都会睡不着,忍不住会开车道巷子口,看看予安的房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定予安没事。
而今晚鹿望北脊背满是冷汗地从梦中惊醒。
这一次他梦到了形销骨立的予安在所有亲人的漠视中一个人孤独地死在病床之上。他的弟弟人生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他甚至看到了予安的墓碑。
墓碑上予安稚嫩还带着青涩的脸冷漠地注视着他。他的弟弟怎么变成了一张冰冷的照片。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鹿望北就感觉连呼吸都困难,心里无比庆幸着这只是一个梦。
还好,现在予安好得很。
也恰在此时,他接到爸爸主治医生的电话。
“鹿先生,您最好来一下,您的父亲非常不配合治疗。”
鹿望北急忙将公司的事情安排好,就赶去医院,多月的来回奔波让他的两鬓已经有了不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