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循环不良,腿部有些麻木,他才会觉得刚刚迈不动步子。
“二哥。”声音从花园的另一侧传来,惊醒了鹿予安。
他白皙的脸上几乎是立刻就皱起眉,他太熟悉这个声音。
果然鹿与宁穿着白色西装,外面穿着同色羊绒大衣,一路小跑从他身后走来绕到他的前面,小鹿棕色眼睛惊喜的看着鹿予安,气喘吁吁伸手拦住他的去路:“二哥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很担心你。”少年声音中清亮带着软糯,极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鹿予安拢了拢自己衣服,眉头微颦,恹恹的说:“让开。”
在鹿与宁面前,他从不掩饰他对自己对他的厌恶。
他是真的狭隘,没有办法接纳鹿与宁,他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不是所有人的关系都能是朋友。就像那么多人讨厌他一样,他为什么不能讨厌鹿与宁。
鹿与宁受伤神情转瞬即逝,鹿与宁的冷淡非但没有劝退他,他反倒像是怕鹿予安跑走一般,反而还上前一步,挡在鹿予安前面,更加坚定:“二哥,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想你,你这一次回来就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鹿予安却不想与他多说,转身就要走。
鹿与宁连忙要去拽他的手臂,但扑了空,没有站稳,整个人朝一边滑过去,
鹿予安皱眉伸出手,想要去拉鹿予安。旁边是景观水池,冬天的水是刺骨的,鹿与宁身体不好,要是掉下去,肯定会大病一场。
他虽然讨厌鹿予宁,但是并不屑于用这样的手段。
只是他还是晚了一些。
噗通一声,鹿与宁半个身体已经落在了水里。
连带着他,也已摔倒冰水里,水池冰凉刺骨的水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他还来不及多想什么,就连背包都掉在了水里。
鹿予安顾不上摔在水里的鹿与宁,快速爬起来,将水中的背包捡起,拉开拉链,拿出里面的画,确认包裹好的画完好。
工笔画是不能碰水的,好在因为画外面的包裹,内部的画并没有事。
他刚刚放下心来。
“鹿予安!”带着怒气的责问声传来。他其实并不能分清楚声音的方向,狼狈又滑稽的左右四顾,才看到从别墅大门怒气冲冲的父亲。
鹿予安整个人动作一顿。
几步外,鹿正青胸膛剧烈起伏,大步朝他们走来,锐利的眼睛盯着他质问:“你刚刚做了什么?”
鹿望北的旁边年轻英俊的男人更是没有了一贯的沉稳,顾不上冬日的池水,一脚踏进水中,将狼狈的鹿与宁扶起来。
与鹿予安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匆匆冰冷一撇,让鹿予安如坠冰窟。
鹿予安嘴里哥哥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消散在空气中。
“哥哥,我没事。”鹿与宁被哥哥抱起,煞白的小脸反而朝鹿望北安抚笑笑,“你们别担心。”体贴又乖巧。
鹿望北小心将鹿与宁从冰水里抱起,放在水池边,冷冷的声音却带着遮掩不住的关心:“你的心脏手术就在下周,要是生病怎么办?”话还没有说完,还带着他余温的外套已经披在鹿与宁的身上。
过大的羊绒外套衬的鹿与宁格外的小,他却衣服裹紧狡黠笑笑:“哥哥会照顾好的我嘛。”俏皮的话让鹿望北紧皱的眉毛也松了松。这样懂事乖巧的弟弟怎么可能不让鹿望北心疼呢。
鹿予安面无表情收回目光,保护着怀里的包裹,僵硬近乎笨拙的从水池里爬了出来。
湿淋淋的衣服上冰冷的水滴成串,顺着流淌在地上,寒风吹来,最后一丝温度带走。
鹿正青深黑西装下的衬衣剧烈起伏,一贯风平浪静的脸上因为盛怒青筋浮现,他大跨一步,作为父亲宽大的脊背几乎可以将鹿予安整个盖住。
鹿予安深色的眼眸看着鹿正青,没有血色的嘴唇微不可查的动了动,父亲两个字还灭有来得及说出口。
下一秒,啪的一声,声音清脆。
鹿予安猝不及防歪过头,整个人因为踉跄一步,消瘦的少年扶住栏杆才稳住身形,几乎是立刻他白皙的脸上浮起红痕,被衣袖宝蓝钻石袖扣划伤的地方,细密的血丝迅速的从伤口处渗出,雪白的脸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毫无疑问,伤的很重。
鹿正青并没有想到自己愤怒之下的一巴掌有这样的效果,他身体本能想要朝鹿予安迈一下步,但他几乎是只是微不可查动了动,很快又强行按捺住,站在原地不动,目光落在鹿予安的伤口上,生硬命令:“向宁宁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