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浴香房入宫道,直往北行一里,便见燕王宫正殿大门,大门红木所制,高高在上,门柱上擎着四爪莽雕,其下有石阶八十一,直连地面,地面石阶起始处,左右两尊三足火鸟石雕耸立,看上去十分的威严,水寒于地面站定,看着高高在上的大门,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激动之感,本以为净地儒殿已经足够气派,现在和着燕王宫正殿一比,实在是显得朴素了些。
天空浩渺,四喜公公于天空之下抬手指着高高在上的红木大门,道:
“老奴就送公子到此了,大王就在正殿之内,想要单独会见公子。”
水寒回身看了一眼四喜公公,四喜公公佝偻着身子,眼神浑浊,但神态气度上,却自带一种威严之感,水寒不知为何就想看这位老太监一眼,四喜公公看到少年看他,也不局促,只与之对视,久久,也没有任何言语,风从两人的身体之间吹过,又吹回,来来往往,自由自在。
半晌,水寒没来由地吐出一句:
“谢公公引路。”
四喜公公被这突然一声道谢搞得有些尴尬,刚想回一句这是我应该做的,公子何必言谢出入此类的客套话,却不想眼前少年说完没有丝毫迟疑,立刻便转过身去,脚踩石阶,昂首挺胸,迈步而上。
四喜公公看着白衣少年逐渐远去,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
…………
水寒的脚力很足,未久,便进入了正殿之内,殿内隔绝外界,环境昏暗,虽四下都点着灯,但于外部踏进殿内,还是有一种很突兀地反差感,就好像由开放自由走入了封闭束缚,让人本能地便有些不自在的感觉。
水寒缓缓走着,心感一阵阴寒,这大门看着大,可是屋瓦房檐却延伸地更长,导致偌大的正殿内竟然只能照进少许的阳光,也不知设计者是谁,实在是有些反人类啊。
四下无人,只有一个屏风放在正殿的另一边,挡住了其后的光景,屏风上面纹着百鸟朝凤,看上去十分的端庄大气,看样子,那凤屏之后的位置,应当就是王座所在,隔着屏风,也依稀能够看到些许的身影。
水寒站定,对着屏风作一揖,小心道:
“桃源易水寒,拜见大王。”
良久,没有动静。
水寒又道:
“桃源易水寒,拜见大王。”
这一次声音比之先前,高了两个度。
良久,还是没有动静。
连续五声拜见之后,屏风之后依旧是毫无反应。
水寒奇了怪,照理说就算是大王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在屏风之后小憩,自己叫了这么多声,而且声音还这么大,没理由听不到啊。
现在怎么办?
正主没回应,自己身为宾客也不好直接上前,正犹豫间。
却听屏风之后传来一声响动,那响动,听上去像是一个摔在地上的声音,但又不止是人的声音,似乎其中还有另外的声音,那另外的一个声音感觉就像是什么钝器和地面磕碰到发出来的声音。
那一声响动之后又过了十数个呼吸的时间,屏风里面在没有传出过动静,水寒顿感不妙,立刻上前,绕道屏风之后查看。
一看之下,水寒瞬间便傻眼了,只见那地上躺着一个人,一个老人,一个穿着黑色吗莽纹锦服的白须老人,白须老人的身后是镶金边的王座,王座之上沾满了鲜血,老人的身下,也全是鲜血,而老人的肚子上插着一柄剑,那柄剑没入了他的身体足足有半个剑身,水寒快速去把住老人枯瘦的手腕,那手腕,已经没了脉搏,老人,是被这柄剑杀死的。
这一切,让水寒震惊,他能够猜到这个白须老人便是燕国的大王,燕国的大王在自家王宫正殿之中被一剑贯穿腰腹而死,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得不让人震惊,但是,现在的水寒远非震惊那么简单,他现在,是已经完全傻眼了,而他傻眼的原因,是那柄剑,那柄杀死燕王的剑,居然是巨子!
怎么会,这怎么可能?水寒临走前明明把巨子丢给了孝天保管,现在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而且还插在了老燕王的肚子上。
水寒的思维一片混乱,他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也完全不能理解现在的状况,情难自禁之际,他不觉伸手去拿巨子,正在这时,一直不动声色的织舞突然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她大声道:
“别拿!”
但,已经来不及了,水寒的手最终还是握住了巨子的剑茎,正在这时,大门外一阵躁动,无数胡服劲装的人涌入大殿,这些人,正是燕国王城直隶的护卫队,护庭卫。
护庭卫涌入大殿,看到眼前的场景,气氛瞬间便跌至冰点,老燕王死在地上,而他的身边一个白衣少年正手握着一柄巨剑,巨剑的剑身,已半截没入了老燕王的身体。
证据确凿,百口莫辩。
“速将此人拿下!”
“是!”
…………
蓟城,四喜公公住处。
四喜公公推门而入,门内站着一个人,一个身着华贵,腰板笔挺的男人。
男人一身丝绸黑衣,背对着四喜公公。
四喜公公见到那个背影,也不惊讶,和往常一样,他缓缓地把门给锁上,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