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茯苓正要睡下,可她却发觉外头似乎有些动静,悉悉索索的,像是有很多人似的。
她登时紧张起来,怕是有什么危险,她赶紧叫醒了刚睡下的冬青,拖着他一同到门口,轻轻地打开了门,往外边探头悄悄看。
外头的人仿佛也听到了二人的动静,在柳茯苓开门的一瞬间,他们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双方便这样在大雪中静止,面面相觑,柳茯苓看了许久,才看出,这些都是赵云屹的暗卫,其中似乎还夹着一个熟人。
“青叶?”柳茯苓一惊,缓缓走出门来,看着这帮人用马车搬来的东西,瞬间瞪大了眼眸。
好多个红木箱子,有些还在马车上,有些已经被搬下来,一地都是,红木与大雪的白对峙,硬生生的将整个冬夜生出一股暖意。
“这是……”柳茯苓惊愕问道。
“这,这 ……”青叶也有些磕磕巴巴的,他们是在为明早做准备,可谁料到,这晚上忽然下起雪来,原本可以安静干完的活儿,如今稍稍一动便是踩着雪的嘎吱嘎吱响声,果不其然,将柳姑娘惊动了。
他原本准备好的明日的说辞现在显然是行不通了,如今看到柳茯苓那双澄澈的眸子,他竟是窘迫不安起来,觉得自己似乎要坏了太子殿下的事儿 。
“我也是第一次干这个……”青叶开口解释,“也不知该如何摆,柳姑娘您见谅。”
“这是什么?”柳茯苓走近,抬眸问他。
青叶登时感觉到一股压迫感,柳茯苓比他矮得多,如今抬起头来看他,长长的睫毛上盛着晶莹的雪,美艳逼人,又带着一股微妙的气势。
“这是,这是殿下让我们送来的聘礼。”青叶总算是将这两个字说了出来,“共一百二十八抬,里头都装满了,殿下的库房都被搬空了,好东西都在里头……柳姑娘,殿下说的,按太子妃之礼来办。”
柳茯苓听到“太子妃”三个字,睫毛一颤,愣住了。
她缓了半晌,反问道,“我若是不收呢?他人呢?”
“不收,不收殿下也说了,东西先放在姑娘这儿便是,不着急的,让你慢慢想,想几个月也不打紧。”青叶笨拙道。
“什么叫做让我慢慢想,他人呢?”柳茯苓有些说不上来自己此时的心情,她想当面与他说。
“殿下原本是想明日一早,让我带着安排好的媒人,带着大雁来下聘,东西我们都备好了,这一百二十八抬聘礼太多,我们便想着晚上先搬一些来,不然明日一日来来回回,恐怕是来不及。”青叶啰啰嗦嗦的与她解释。
柳茯苓咬牙问,“他人呢?”
“柳姑娘,殿下留了一封信给您。”青叶顿时想起还有这个,见她情绪愈发不好,赶紧一路小跑进马车,拿出了一个小匣子,小心翼翼的交给她,“本来是准备明日清早……”
又是信,又是信!
柳茯苓不想再听他说了,她直接打开匣子,拿出那封信,在大雪中,借着寒冷的门前灯笼光线读了起来。
“婵音姑娘,安否?
此信所言,皆出于肺腑,望卿知。
余自幼以来,男女之事,知之甚少,断以利为衡,以安危为重,心间空空,除生母外,无一人可惦念。
犹记初见卿时,惊鸿一面,余心有所动,心钝之,警惕之,深藏之。
乐伶酒会,私心杂念实则多过利益纠结,心傲而不敢言。
留卿于身侧已久,恍然惊觉满腹真心已满,其间尽是婵音。
无可自拔矣。
曾念卿夙夜难寐;
曾怨卿不识真心;
曾思卿辗转反侧;
曾恨卿心若磐石。
万千心事,只言片语无力,只愿余生常在婵音姑娘身侧。
如歌所言,心悦卿兮,双生并蒂,生死为契,繁繁心事,说与卿听。
赵云屹”
柳茯苓抬眸,手指颤抖,眼眸间蓄着泪意,她问青叶,“他人呢?”
青叶纠结着不敢说。
“他总要来见我的,你说不说。”柳茯苓泪眼看着青叶。
“殿下,殿下他挂帅亲征,上战场去了。”青叶终于开口。
柳茯苓一愣,这才想起,之前秦贵妃通敌之事,赵云屹这一去,恐怕就是为了收拾当时的烂摊子。
“历朝少有太子亲征……”柳茯苓声音颤抖,“如今形势如何?”
“不太妙。” 青叶终是露出了为难之色,“殿下本不想告诉你,原本想着,先下聘……防着有人惦记你,随后让你在此处安心筹备婚事,待他战胜归来。”
“那若是他没胜呢?”柳茯苓问 。
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除了柳姑娘,有谁敢这么说?
“若是没胜……殿下说了,若是他真出了事,便让你带着这些金银,雇佣我们,搬家去江南找许灵珍,可以过不错的日子。”青叶终是将原本赵云屹的吩咐,尽数在柳茯苓的面前捅了出来。
“这样他也无后顾之忧。”青叶闷头道。
柳茯苓呼吸急促起来,气得眼泪直掉,她低声骂了一声混什么,众人都没听清楚,便看她生气地转身回屋。
青叶有些颓然,完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