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洞里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外面仲冥的雷云已经越积越大。几日前黑丛当着小皇帝的面刺杀了南王,国师带着小皇帝逃回宫中。黑丛放言如果七日之内还不让位交权,就屠了整个皇城。宫中有消息传出,小皇帝一夜间高烧不断,宫廷太医已经被斩了半数。国师现在掌握大权,小皇帝在深帐中不能示人。
而这一切,荒谷中的两人一无所知。
这几日苏雪樱和寒澈朝夕相伴,坐着最简单的事情。寒澈也说了一些以往都没有说过的话,苏雪樱听着,也时不时搭着几句应和着。
“那时候,我刚过来这人间的时候,我那里都喜欢去,什么都干过。酒店里的小二,私塾里的教书先生,顶尖的炼器师,富可敌国的符箓师,名动六域的乐师,刀尖舔血的刺客,医馆里的看病郎中,战场上的不败战神,甚至我还篡过位当过几年的皇帝......我看过好多事,也认识过好多人。可是后来我才发觉,不论我干什么,成为过什么人,后来只有我自己写下的那本书记得,谁也不记得。那天那家酒楼的管事,其实是我的友人,我总是怕他太久不见会忘记我,于是总是去见他,告诉他我叫寒澈。后来你也知道,他认识的变成了一个叫霜凌的公子。”寒澈说着,表情很平静,可是眼神却是冷漠又哀伤。
苏雪樱之前一直觉得寒澈只是单纯的不在乎被人的生死,所以眼中尽是淡漠,却没有想过那是在被数不清的遗忘伤得遍体鳞伤后的自我保护。被人忘记很痛苦吧,就好像之前倾陵去找君子陵时,君子陵把他忘了一样,那是就感觉倾陵的心都快死了。
那寒澈呢?也定然是心如死灰之后,才选择不再将真心交予别人,一个人像一阵风一样,每天在凡尘中飘摇,只想找点乐子。
“其实我没有那么喜欢钱,只是好像能陪我久一点的只有那些黄白之物而以。但是你不一样,阿绯,你不一样!”寒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起身把听他讲故事的苏雪樱搂在怀里。
“为什么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以后不会忘记澈哥吗?”苏雪樱闷在他胸口出了声。
“怎么,你那么想忘了我吗?”寒澈作势揪了揪苏雪樱的耳朵,“我不准你忘了我,你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
“因为你能陪我到永远,比这时间所有的东西都久,哪怕金钱腐烂,我们也不会分开。”寒澈本来还有些柔情,可是瞬间直男了起来。
“所以,澈哥只是想找一个活得久的陪着你而已。又没有标准说一定是我。”苏雪樱突然有一点不舒服。
“可是,如果和你在一起的话,就算今天是我的最后一天,也没关系。”寒澈又把苏雪樱抱紧了些,但是又不至于让苏雪樱被闷到难受。
这句话在苏雪樱的心里溅起了波浪,她反问自己,如果今天是和陪了自己最久的倾陵一起被困住了,自己会愿意和倾陵一起死吗?苏雪樱下意识的答案是模糊的,好像她不愿意。说起来不道德,可是如果真的到了那种不得不死的境地,苏雪樱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心甘情愿。
“所以,我们算是什么关系?澈哥,我一直都纠结这个问题。我有时候觉得你比倾陵更重要,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这种关系,澈哥你觉得呢?”苏雪樱挣扎着从寒澈的怀抱里抬头看着寒澈的眼睛。
其实这个问题,寒澈也想过了。毕竟不是每个女的,都会让他有低下头触碰到欲望。一开始寒澈把这种特例,归纳为占有欲,就像是自己的私人财产不能被别人碰触,自己的巢穴不能让他人落足一样。可是后来寒澈发觉不是这样,财产是没有自由的,可是他希望瓷娃娃是自由的,同时依然偏执的追逐着瓷娃娃。
寒澈脑子里也有些乱,突然就想起来玫九不经意的一段话。
“这世间情爱的果子,最是让人着迷。情爱里磨难多,七情六欲一样不落下。修成者结发夫妻,离别者露水姻缘。”
想到这里,寒澈下意识回了答案:“我们这便算作夫妻了。”
“夫妻?”苏雪樱想了想这其中含义,想了想昔日那些亲密之举,想了想那些心口的悸动,那些篝火旁寒澈柔和的侧脸,那些寒澈留在自己枕边的余温。这个答案,似乎没有不正确之处。
“可是我见过别人成亲,换上红服,叩过天地才叫夫妻。你我什么都没做过,算不得夫妻的。”但苏雪樱还是用形式驳回了这个称呼。
“所以未成夫妻,我们算作什么?”苏雪樱又甩了话题。
“唔!”寒澈直接就堵上了这张问东问西的小嘴。
等苏雪樱喘气的时候,寒澈回了句:“若现在还算不得夫妻,我便是你情郎。等你想做我妻子的时候,我就带你穿红服叩天地。行吗?”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苏雪樱下意识承下了这一诺,点了头。
“那我以后怎么叫澈哥呢?”苏雪樱觉得每天叫他情郎未免有些难堪。
“阿绯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反正我只听你这声澈哥。快睡吧,讲久了也有些乏了吧。”寒澈拍了拍苏雪樱的背,慢慢催生着睡意。
雪洞四周堆积着很多已经没有用了的火耀石,好在寒澈喜欢屯东西,温度还不用太过考虑。换上新的火耀石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