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备这话把宋嘉鱼说得一怔。
她想起,在边塞战况吃紧时,她确实给朝中传了好几次八百里加急,有时是催军粮,有时是调援军,但无论是什么,朝中的反映都很快,确实不曾为难过她。
李备不说,她还不知道这其中有沈问之的参与,只以为是朝廷也重视这次与西戎之战。
虽然确实不符合沈问之一贯要刁难她的作风,但宋嘉鱼想了想,倒也不算太吃惊。毕竟她和沈问之和李泯再怎么斗,在该一致对外时还是必须一致对外,这本来也是他们该做的。
见宋嘉鱼还是不为所动,李备只好叹口气,“那看来应该是前者了。”
宋嘉鱼颔首,“只是不知道是何人。”她见李备面有倦色,于是道:“李叔,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忌日罢,府里的事先不着急。”
李备应下,转身下去休息了。
年关将近,周遭邦国的贡品也一一抵达京城皇宫,李文山龙心大悦,宫中几乎是日日都有赏赐。
其中以宋府和沈府的赏赐最多,甚至压了两位皇子一头。
本来因为宋嘉鱼受罚还在观望的京中朝臣,见宋嘉鱼仍是荣宠不断,也渐渐放下观望,开始和宋府频繁走动起来。
宋嘉鱼平日虽没什么事,但也不怎么见客,只有几位上了年纪的将军过府来时,她才出来见上一见。
大概是京城的风水养人,她身子也不像在边塞时那般勤勉,时不时要睡到日上三竿才睁眼,筋骨也懒得活动,便每天打发亲卫们在院子里练武,她在一旁看着,偶尔指点几句,也当是解闷。
眨眼就到了十二月。
一日,见青从外面买了东西回来,门房叫住她,“见青姑娘,这里有将军的一封信。”
见青接过来一看,哪里是什么信,是一封请帖,上面还贴着几片红梅花瓣,看上去文雅极了,再一看落款,原来是姜缘溪寄来的。
见青一笑,刚要进府去,忽然看见府门口倒着个人,这么冷的天,却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而且显然已经晕过去一些时辰了,不然也不可能任由雪把自己覆盖得严严实实。
她转头问门房:“这是谁?”
门房探头一看,“噢,那是不知哪儿来的乡野丫头,满口胡言,非说和将军是旧识,想要见将军。咱们将军多尊贵,怎么可能有这种旧识,我便让她滚远些,没想到还在这儿。”他说着操起一根木棍,“我这就把她赶走。”
“慢着。”见青抬手制止了他,自己走过去俯下身,把那女子的脸抬起来一看,不禁愣了愣,“瞻娘?”
女子听见声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辨认了半天,“……见青姐姐?”
“是我是我!”见青赶紧把她半个身子从雪地里起扶了起来,伸手拍落她身上的雪,“你怎么到京城来了?”
瞻娘动了动发紫的嘴唇,想说什么,却什么没说出来,直接在见青怀里晕了过去。
见青立刻将她一把打横抱起,快步往府里走,边走边喊人,很快,观蓝在里面听见了动静,跑出来问道:“怎么了?在这儿大呼小叫的。”她看见见青怀里抱了个姑娘,愣了愣,“这是谁?”
“瞻娘!”见青急道:“冰天雪地的,她穿太薄了冻晕过去了,快快,我把她弄到屋里去,你去禀报将军。”
观蓝怔怔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去找宋嘉鱼,走在路上,她终于隐约想起这个瞻娘是谁。
三年前,将军率军从京城出发,前往凉州攻打西戎,为了尽快赶到西戎,她们大多走的都是罕有人至的偏离山坳小路。有一日夜宿山中一个小村里,原以为山民和蔼可亲,没想到夜里却听见有女子嘶吼的哭声。
将军觉得不对,便叫亲卫前去查看,没想到竟在一户人家的后院猪圈里发现了一个被绑起来的女子,几乎没个人模样了。
那个女子就是瞻娘。
大卫拐卖之风猖獗,在这种偏远山村尤甚,几乎人人都有着“买来的老婆”没想到被他们撞了正着。既然如此,以将军的性格断不可能坐视不管,更何况她率军万人,就算整个村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
把瞻娘救出来后,将军问过她以后的打算,问她愿不愿意跟着自己。瞻娘自述是江左陈家的大小姐,家人肯定还在寻她,于是便恳请将军送她回家。
将军不是强求之人,便派了士兵送她回家,此事便就如此了了。
观蓝边走边想,也不知道为什么瞻娘会在现在来找将军,而且看上去还如此窘迫。
观蓝走进宋嘉鱼的院子里,宋嘉鱼正在训练几个年纪小的亲卫,她抱着一盒木珠,看见谁动作不对便掷珠过去打,听着院子里此起彼伏的“哎哟”声,她脸上难得流露出愉悦的神色。
观蓝走过去,把瞻娘来了的事情告诉她,宋嘉鱼也愣了一会儿,她平日里无意中搭救的人没有几千也有几百,一时便没想起瞻娘是谁,还是观蓝提醒了她,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码事来。
“她怎么了?”宋嘉鱼问。
“据见青说,她来找您,门房以为是什么乡野丫头,没放她进来,于是在咱们府门口前冻晕过去了。”
宋嘉鱼眉心一动,起身道:“我去看看。”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