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长街,北方的某个城市,漫天飞雪。
华灯初上,路上的行人急切而匆匆。平时还算畅通的大街上车辆却排成了长龙,缓慢如蜗牛般一点一点挪动。
薛宁从地铁站出来,打了把雨伞,不紧不慢的走在人行道上。雪簌簌而下,已经积了厚厚一层,脚踩着积雪发出咯嗞——咯嗞——有节奏的轻响,身后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蜿蜒展开。
她每天上下班从地铁站出来步行到家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天气好的时候会骑共享单车。晚上下班时间不急的情况下她喜欢步行这段路。
这些年全球天气变暖,已经很难看见像小时候那样大片大片如鹅毛般的雪花了。这样细碎的雪下上一夜也可以将大地厚厚的遮盖起来,让你满眼是纯洁的白色。
雪花在身边飞舞,她数着脚步,继续不紧不慢的走。雪细碎凌乱,几片雪花从雨伞下飘进来扑打在脸上瞬间融化成细小的水珠凉凉的粘在脸上。薛宁伸手抹去,听着咯嗞——咯嗞——的脚步声,心情欣喜而愉快。
咯嗞咯嗞,咯——嗞咯——嗞。
忽然有个不规则的声音掺杂进来,或急或徐,或轻或重,硬生生将她的步伐打乱。她心里瞬间蒙上一阵阴郁,停下脚步,静静的吸口气。
她知道是他又跟来了。
然后,转身——
一个十大约六十岁身材微胖的男人陪着笑走过来,身上昂贵的大衣,已经被雪打的半湿。风不是很大,却很凛冽。吹在脸上不由让人打冷战。他鼻子已冻的发红,忍不住把脖子往竖起的大衣领子缩了缩,样子有些可怜。薛宁没有怜悯他,反而十分鄙视。大冷的天穿这么少,年纪这么大了,竟然想用这种方式博取她的同情,也不怕真的冻出点好歹来。
何必呢!她又不傻。
他走的有点急,微微气喘着。此时看见薛宁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掠过喜悦,快走几步来到她面前,讨好的叫了声:“宁宁。”
寒风萧杀,雪花飞舞。
薛宁面色冷肃沉郁,声音亦如冰雪般冷。
“不要再跟着我了。”她说。
“宁宁。”男人又叫了一声,仿佛薛宁只要愿意跟他说话就是对他天大的恩赐,即使是驱赶他这样难听的话。
薛宁厌恶的闭闭眼不在理他,转过身快步疾走。仿佛离得他近了就会沾染上污浊的尘垢。
男人却?????紧跟着加快脚步,紧追慢赶气息都紊乱了,大口大口喘着气叫她:“宁宁,听爸爸说??????”
“我不听。”薛宁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说,声音里已经带了更多的怒气。她可没有承认他的身份,他竟然在她面前以爸爸自居了吗?他凭什么?
男人没有气馁,快步超过她将薛宁挡住,使她不得不停下来面对他。
薛宁抑制住内心翻涌的怒火缓缓抬起头,无法掩饰语气里的凶狠:“我不想说难听的话,麻烦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宁宁,爸爸真的很需要你,过来帮帮我吧。”男人并不在意薛宁恶劣的态度,而是执着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一抹冷笑凝在嘴角,目光中的厌恶更加明显:“别自以为你是我的谁,一句需要我就必须去?这么大的老板,不会只有我一个私生女吧?派人再去找找啊,也许还能再找出个私生子什么的,岂不是比我更合适。”薛宁面色森冷的挖苦,恨不能将话语变成刀子,扎的他血肉模糊才解恨。
但是康永年像真的被扎痛了,面部扭曲的难堪,良久才吸了口气说:“我跟你们公司谈的不是合作是收购。我听说你在公司里表现还不错,已经可以独立完成案子,我想???????”
“你想得太多了!”薛宁冷冷的打断他,她只不过是被逼上梁山,说到能力倒也不是没有,就是经验少得可怜,而且独立做的案子很有些缺陷,看来他打听的人说了自己不少好话。
啥?什么意思,他要把她们公司买下来是吗?薛宁冷静了一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的话语里的意思。这是??????因为自己不搭理他,他就下狠手逼自己的狗血剧情吗?
“你不要乱来啊!”薛宁怒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们老板被人家拉拢去赌城赌博输了了很多钱,公司资金运转不灵。这回正求着我买呢!要不是你在这里,我公司里那一摊事还忙不过来,哪有空理他。”
公司出了这样的事吗?怎么一点风声也没听到。薛宁怀疑的目光看向康永年。
“我没必要骗你,这种坏消息哪有到处乱讲的,当然尽量隐瞒。要不我买下来就由你来管理??????”
“别费心了,我不会去的,你要买了我就辞职。我是不会跟你有任何瓜葛的。”
最讨厌他一开口就是用钱来处理事情的方式。有钱了不起吗?什么都能用钱解决干嘛还来求自己。
“宁宁,别太固执,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有什么好考虑的,我那么清白的身世被你玷污了,这是我一生的耻辱!我恨你!”薛宁恨恨的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现在她的身上打上一个私生子的烙印,爸爸不是亲爸爸,妈妈不是亲妈妈,弟弟也不是亲弟弟。真可笑,活了二十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