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疼痛让少年脑中一片空白,他的身体极度扭曲,双眼被瞪裂,血水混杂着泪水像小蛇一般流淌,口中亦是被鲜血充斥,满口的牙齿都被咬碎了。
过了好一会儿,仆人才站起身来,一手持匕首,一手抓着从少年身上分割而出的巨大肉瘤,猩红的血水滴落在地,形成一滩血迹。
仆人将肉瘤扔在脚下,狠狠地踩了两脚后,方才看到趴在地上浑身不停抽搐的少年,此时少年的身子已经扭曲的不像样子,甚至能够看到一些早已断裂的骨茬从他体内钻了出来,其实挂着道道血丝,比白森森的骨头还刺眼。
“这狗东西可不能就这么死了,不然小姐一定会责罚我的。”仆人心中大惊,连忙上前,用脚尖将少年的身体翻了过来,当他看到少年还有些微弱的呼吸之后,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黄纸包,将之展开,里面是一种泛着药香的淡黄粉末。
仆人抓了一把粉末,洒在少年的创口上,药物刺激的疼痛,又是让少年的身子一阵颤抖,做完这一切,仆人有些肉疼地收好黄纸包,又观察了一会儿少年的情况。
“这药粉可是我花极大的代价才弄到的,能治疗一切外伤,便宜你这个狗东西了。老子明天再来,你可不要死了,不然老子将你削成人棍。”仆人恶毒地说道,又是鄙夷地朝着少年吐了口口水,这才转身离开。
少年仰躺在地,双目被血水填满又流出,眼神空洞地看着上方,他感觉自己像是躺在云朵之上,柔柔软软,飘忽不定,他又仿佛看到了自己躺在地上,凄惨的模样,让他心中悲凉,叹一声自己的一生无奈又短暂。
他抬头仰望,似乎看到了大片的夜空,漫天的星斗,不再是地牢有限的一角,那些星辰忽地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多,越来越耀眼,下一刻,他像是融入了夜空之中,看到了更为广袤的天地。
四野如墨,星辰如海,满眼的光辉璀璨绚烂,让他瞬间痴迷,蓦地,斗转星移,一颗颗星辰落入他的眼中,他看到了万界万族,他们形态各异,不一而足,有的大如山岳,有的渺如尘埃,有的与人族无异,有的则怪异奇形;各族强弱分明,强则只手遮天,能崩裂山海,立足绝巅,挥斥方遒;弱则如蚁虫,受人摆布,苟延残喘。
少年满心惊异地观看着不知从何而起又如何结束的神奇异象,忽然间,他的视野收拢,仿佛从亿万万光年之外回归到双眼之中,再向前望去,却是见到一尊巨大的身影静立前方。
身影背对着少年,赤衣如火,黑发如瀑,他的头顶着天,脚踏着地,这方天地仿佛都只有他一人而已。
“你……你是谁?”少年的声音不再干哑虚弱,恢复成一个正常少年人的清朗稚嫩。
那道身影没有回身,他的声音仿佛响在少年的心中,又像是在星辰大海之中回荡。
“我即是你!”
突兀地,那道身影变得虚幻了起来,像是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扭曲他四周的空间,如同波纹在激荡,又如无色火焰在熊熊燃烧,一种隐晦的极热在虚空间蔓延。
无数星辰在恐怖的热意中变得黯淡无光,死寂一片,但这种极热却似乎影响不到少年,他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原本在他眼中高不可攀的星辰,在一颗颗熄灭,被无声地夺取盎然生机。
蓦地,无色的虚幻火焰化作一道流光,钻入了少年的心口之中,少年大惊失色,急忙伸手向自己的身上摸去,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同一时间,他感到一股暖意在自己的体内窜行,最终从自己的心脏处进入右臂之中,继而顺着右臂下行到了无名指尖。
少年抬起右手,张开五指,却是见到一点无形之炎浮现于无名指尖之上,散发着点点热意,猛然间,无形之炎大盛,瞬间将少年包裹在内,惊慌之下,他想要逃走,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地牢之中,少年依然仰躺在地面之上,黑色大袍下无形之炎如水波般在他身上流动,灼热之气将整座地牢都烘地干裂,像是一只无形的大茧一般将他包裹住。
少年的心情从刚开始的惊慌无措,逐渐平复了下来,体内外的丝丝暖意沁入浑身百脉,五脏六腑,让原本遭受重创而痛苦不堪的身体如被熨烫一般的舒服,竟在不知不觉间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沉睡的少年再次被巨大的撞门声惊醒,他睁眼向牢门看去,当他看到那道熟悉又邪恶的身影时,瞳孔不禁骤然收缩如针,之前那生不如死的遭遇,让他永远也忘不掉眼前之人。
来人正是因为少年而丢失美差的仆人,他带着浓重的酒臭气走进牢房,接下来的话,让少年心中为之一惊,只听仆人狞笑道:“两天了,让老子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两天?自己竟然一觉睡去了两天时间?少年心中愕然,他眼睛余光瞥向牢房气口,却是见到月辉如霜,从气口处钻入牢房洒在自己身上,还是夜晚?
少年正在惊疑之中,突然听了一声惊叫,他慌忙看去,只见那仆人正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那模样好似见到了什么极为恐怖之事,这一瞬间,让少年心头火起,自己的面容本就难以示人,如今恐怕已经变得更加狰狞可怖,然则这一切不就是拜你所赐吗,你反倒是害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