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鞋面,身上明明没有打湿,却头颅低垂,就像被倾盆大雨淋得失神。
直到伊达航看不下去:“我来!”
高壮青年把只差几步的降谷零往男人那边推,自己捡起掉得不远的瑞士军刀,大步流星返回,仅一顿,便弯腰蹲下,一刀又一刀,毫不留情地扎向越发不成形状的咒灵残躯。
彻底拔除咒灵的过程中,他们都没有说话。
好似除了自顾自哼着调子的笹谷椿外,所有人都在认真地听。
当那听不出歌词的曲调也悠然停下时,净化便宣告了结束。
“丘比……消失了。”
伊达航的上齿重重压过下齿的凹槽,面部紧绷的肌肉抖动两下,方才缓缓地站直,手里握紧腥臭味更重的小刀。
男人没说具体要怎么补刀,他便刻意避开了丘比的头部……主要是那只断臂,专注已经够凄惨的躯干。
事实证明这也有效,咒灵拔除成功,化作乌黑的粉末消散,原地只留下——
好吧,什么也没有留下。
在众目睽睽之下,笹谷椿的右臂跟着咒灵一同灰飞烟灭了。
“送出去的祭品,没了就没了,你们总不会想着给我再粘回来吧。”
笹谷椿故意讲了一个笑话,但听者显然没法跟着他一起笑。
轻啧,茶发青年看起来也不是很在意他们的不配合,视线从地面转向前方,停顿在背靠斜插进混凝土块的钢筋的男人脸上。
丢了一只眼睛和一只手臂的他开口,语气明显变得冷漠:“提醒一下,我们的交易结束了。”
被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一起扶住的男人迟迟没有接话,不排除受到了心率变化的影响。
萩原研二不得不插口:“你们的交易……”
卫宫切嗣那边有俩人了,他、松田阵平还有伊达航自然到了笹谷椿身边。
单单出于个人的感情,省略的部分着实难以直言。也不需要直说,光看椿和卫宫叔叔做了什么,答案就摆在面前。
笹谷椿和卫宫切嗣演了一出戏,前者用自己的血肉献祭,分离出诅咒,交给后者风卷残云一番扫除。
咒术师丢了性命,咒灵也会陪葬,为了笹谷椿不被卫宫切嗣杀死,绑在他身上的诅咒便必须牺牲部分力量,阻止卫宫切嗣。
他们的“合作”坑死了大片的咒灵,演技逼真,不像演的——本来也不是演的。
卫宫切嗣动的是真格,笹谷椿也是真敢献祭,两人疯了一般厮杀,杀到最后昏天黑地,两败俱伤。
他们照这样继续发疯下去,只会有这三种结果:
第一种,同归于尽,天底下再无咒术师与咒灵,人类皆大欢喜。
第二种,笹谷椿的潜力爆发,干掉了正常情况下比自己强得多的咒术师杀手,独自一人承受全世界所有诅咒集合体的恶意,当场暴毙,或者撑一段时间再暴毙。
第三种,卫宫切嗣达成目的,咒术师从此只剩下他自己。他倒是可能承受得住千万倍恶意的侵蚀,但根本不需要怀疑,这个男人到时候干的第一件事绝对是自杀。
这三种结果,对咒灵来说显然都是不能接受的死局,笹谷椿那边最强也最狡猾的咒灵终于按捺不住,伺机溜出来给自己找下家。
笹谷椿的身体就快撑不住的事实,是丘比在蛊惑五人时透露出来的,卫宫切嗣如果获胜,第一时间会自杀这一点,却是他们自己推测的,丘比只暗示,男人的身体情况也很糟糕,唯有和它签订契约,他才能真正得救。
实际上,不必推测。
但凡足够了解卫宫切嗣,便能想到,如果活下来的是他,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
……不,还不止如此。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同时想到,卫宫切嗣,他正是因为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确定撑不过今天,才会将“合作”的时间定在这一天……
跟【今天】,是从未来回到过去的某个人在现实世界的生日无关。
纯粹是因为余火刚好会在此时此刻燃尽,他必须赶在自己死前,将诅咒削弱到笹谷椿能承受得住的程度,并没有隐藏在有序安排之下的深意。
所以,这是一个,阴差阳错赶上的巧合……
是这样吗?
原来,是这样啊。
“……”
“真的……是这样吗,叔叔?”
“你和椿的交易,又是什么呢?请——务必,告诉我!”
“……”
“……”
“他不想说,那就由我来说。”
“嗯?一个个都摆出要哭不哭的表情做什么,高兴点,这笔交易是我赚了,毕竟——我还没死呢。”
“不就是七天后,为了这个世界的安宁,自我了断吗?”
“有足足七天……啊,要扣掉今天,那也还有六天呢。”
“都说了,是我赚了。”
“为什么要难过。”
“哼……你们不是会陪我到最后吗?不要告诉我,你们想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