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一开始的小插曲外, 这个早晨度过的还算平常。
季皊默默观察了原熠一个早上,确定他没再表露出什么异常后,才放心出了门, 因为原熠没休息好,也没让他送自己。
周末他一般是不需要去学校的, 但最近国内几所艺术高校举办了一场绘画交流比赛,他虽然没有参加, 却被选成了评委之一,所以不得不抽出一些时间去评比选手们上交的参赛作品。
华大被选做评委的学生一共有两人, 除了季皊之外还有沈逐,得知沈逐一个雕塑系的学生被推荐成油画比赛的评委时,季皊一点也不吃惊。
沈逐是他除了原熠之外见过最天才的人, 以往他有什么绘画上的问题都会选择和沈逐交流讨论,沈逐总能说出一些远超常人想象力的构思,画出一些这世界上并不存在的东西, 明明每天都在睡懒觉, 人生经历却好像异常丰富一样。
如果不是他和原熠几年也没说过几句话, 身边也没有什么疑似是攻略目标的对象,以季皊现在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恐怕会怀疑他也是个深藏不露的攻略者了。
彼时他并不知道,攻略者的任务其实不只有好感任务一种。
这场友谊交流比赛由A市的美术协会主办, 季皊和沈逐在学校碰面后,便一同前往了美协的评比场地。
今天沈逐难得开一回车, 和以往的沉默寡言不同,他一上车就开始询问季皊:“上次那件事, 之后怎么样了?”
“那件事?”
“赛车。”
距离赛车事件已经过去了一周, 因为一直没有联系上裴放, 季皊几乎都要把这件事给淡忘了,没想到事后身边最先提起这件事的会是沈逐。
他不知道沈逐想问什么,于是反问道:“什么怎么样了?”
沈逐:“原熠怎么样了?有发脾气么?”
季皊摇摇头,相识到现在,他就没见过原熠发脾气。
沈逐挑了挑眉,稍稍有些惊讶。
季皊:“为什么这么问?他对你发过脾气吗?”
沈逐:“......”
沈逐脸色难看地转移了话题:“最近不少媒体都找来了学校打听他,我都被拦路问了几句,很烦人,他在干什么呢。”
一听说因为原熠的事打扰到了其他学生的生活,季皊小声说了句“抱歉”,“他在家,最近在准备剧本。”
沈逐:“剧本?”
季皊:“嗯,好像是准备去演戏。”
沈逐闻言,突然就笑了出来。
不是嘲笑或蔑笑,更不是替原熠感到开心的笑,纯粹就像听到了一件很可笑的事一样,被活生生给逗笑了。
他平时的表情还不如季皊来得多,笑一次更是难得,季皊本来是不怎么好奇别人的,但因为与原熠有关,不由就多朝沈逐看了几眼。
“怎么了吗?”季皊没忍住问。
沈逐:“很意外,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去演戏。”
季皊:“为什么?他是表演系毕业的。”
沈逐:“麻烦。”
季皊:“......”
沈逐拿出一片薄荷叶放进嘴里提神,语气慵懒:“不然我们打个赌怎么样?他如果去演戏了,我就送你一幅画,他如果没去......”
季皊:“我也送你一幅吗?”
沈逐想也不想地摇头:“不要,没用。”
季皊:“......”
自己的作品第一次被人拒绝,说不受挫是骗人的,好在季皊很快想开,毕竟每个人的喜好都是不同的。
沈逐接着道:“他如果没去,你就和他离婚算了。”
季皊:“......”
季皊冷着脸收回视线,将目光投向窗外的风景,这是他不想理人时才有的反应。
他不喜欢这种不负责任的赌注。
沈逐余光瞥着他的举动,一下一下嚼碎嘴里的薄荷叶咽了下去,等信号灯的间隙,又看了眼季皊头顶上方那片空荡荡的区域,叹了口气。
进度慢的他都想自己上了。
在季皊身边待了三年半的人不止原熠一个,差点要被无聊死的人却只有他一个。
沈逐:“对不起,我开玩笑的。”
话音一落,季皊落在腿上的手指就微微蜷了蜷。
事实证明,也不是只有原熠一个人了解季皊,感情越是直白,往往对他就越有效。
沈逐眼神淡淡地看着季皊有点动容时的小举动,又道:“回去送你十幅画补偿。”
季皊惊异回头。
快好了。
沈逐漫不经心道:“唉,十幅太累了,还是算了吧。”
季皊呼吸一滞,表情虽然没多少变化,腿上的拳头却一下攥紧了。
这样就又生气了。
沈逐勾了勾唇角,轻笑一声,接着百无聊赖地开车去了。
他是不知道原熠为什么会拖上三年半这么久,但如果再拖下去,就别怪他自己找乐子了。
不过听说是快了。
二十分钟后,两人顺利到达目的地,沈逐以打个电话为由让他先进去,季皊也二话没说就下车走了,只留下沈逐一个人坐在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