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打电话请示刘馆长,牡丹姐立刻阻止我说:“你这不是给刘馆长添堵吗?殡仪馆账面是没有钱,他能怎么说?你还是自己的梦自己圆吧!”
我就让财务室再打一份请款报告过财正局,财务室的报告打上去一个星期也没有动静。我让财务室催一催,他们说:
“这个过程很麻烦,我们的报告先到局财务股,局财务股要交给主管副局长签字,签字后财务股才能拿着报告去市财正局。
“现在,我们的报告在主管副局长那里压着一直没有批下来,局财务股的人没法去财正局跑。”一听说这事,我摇头了。
我知道市民正局分管财务的副局长是个老滑头,下面不给好处他是不办事的,现在让我去催他,简直是要我的命一样。
再说,按照这种办事效率,就是款批下来,修缮房子也来不及了!我来到告别大厅的房角看了看,那里已经塌陷了,如果不修理,很容易垮塌砸到人。
没有办法,我只好打电话给孟局长。孟局长说:“房子出现问题必须马上修,不得出现问题。”我说了主管副局长至今还没有把我们的报告批回财务股,孟局长说“我催一催”。
副局长的批件终于回到了财务股,但是,到了财正局,报告又压到了财正局分管副局长的手里,据说,也得下面单位领导亲自去沟通才行。
县民正局的领导我还认不全,我哪里认识财正局副局长?于是,我彻底地服了。正常办理的事情,为什么需要一次一次的公关活动?我觉得,自己的性格不适合在体制内当领导。
牡丹姐看到我着急,就说:“现在这是怎么了?个体户挣钱越来越容易,单位请款却愈来愈困难。实在不行,我个人把钱垫上。”
我觉得单位的事让个人垫钱实在是荒唐,没有同意。但是,有一天,房角真的塌下来了。我不得不去跑财正局,找到了那位正开会的副局长汇报情况。
可是,副局长一看到是喷着“殡仪馆”三个大字的灵车,大概是嫌晦气,连我的话都没有听几句。就说我们的报告需要研究,以后再说。
没有办法,只好让牡丹姐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五万元,把职工的奖金发了。而原来准备发奖金的钱,只好当工程款支付了。
因为县里的工程队造价太高,我没有聘请县里的工程队,而是找了余小晴姐夫——花园村的工程队,担任了修缮工程。
虽然殡仪馆经费紧张,好在职工们劳动热情高涨,一看到工程队来了,大家都赶来,你帮着递砖瓦,他帮着和泥,本来一天的活,半天就干完了。
“刘夕阳,你看,大伙的劳动热情多么可贵啊!你花钱请客吧?”牡丹姐与我开玩笑。
“请客必须的!”众人凑热闹纷纷扬扬,吵个不停。
我说:“中午叫县城饭店送肉包子行吧?”
“还有啤酒,来几箱啤酒!”有人喊。
“好的好的,你们先干活吧,我去县城订餐。”我让食堂的人去附近的食杂店搬来几箱啤酒,又让司机开车到县城,找了一家大饭店,订了几百只包子,还有八大盆炒菜。
中午,饭店派车把午餐送来。我刚要和大家一起吃饭,忽然有个临时工小伙子跑过来,叫道:“刘主任,有人找你。”
“在哪?”小伙子指指宿舍:“他在那儿站着呢。”
“你认识那人么?”
“不认识。那人长得挺黑挺棒,像个外国人!”小伙子拍拍屁股,“我偷偷看见,他腰里露出一把刀,贼亮贼亮的。”
噢!打架的?
还是来联系丧葬事情的?
我把手里的包子递给小伙子,站起身,“你们吃吧,我去看看。”
何师傅担心地问道:“不是来找打架的吧?要么,我们一起过去。”
“对,到我们殡仪馆打架,找死吧?”有人高喊。
一伙临时工纷纷站起来,有几个人就去工地那里拎锹拎镐,也有操砖头的。
这些小伙子血气正盛,我担心闹出人命,忙阻拦说道:
“我看没事,你们趁热吃包子,我先去那里看看,如果是打架的,你们再去不迟。如果是联系丧葬业务的,我们这一大群人去了,不把人家吓跑了?”
何师傅笑笑,说道:“都坐下吃饭,刘主任,有事你打个招呼,我们大家立马赶到。”
我一边往宿舍走,一边嘀咕:泥马联系丧葬带刀干啥?如果打架,你不知道我是侦察兵?
走近宿舍,没有看见人。我快步走近前,四下里查看一下,房山头,柴垛后,能藏人的地儿都看了一遍,没人呀!
难道人走了?我掏出钥匙开门。
钥匙刚刚插进锁眼里,只觉得肩头上一酸,一只大手拍了下来,沉重地摁住不动,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不想死的话,别反抗!”
我慢慢回过头去,想看看来人的脸。
“别回头,把门打开,进屋说话。”
随着声音,一个硬硬的东西顶到后腰上。
我感觉出来,那应该是一把尖刀。
此时不能反抗,反抗的话,那把刀将是致命的。
我顺从地打开了锁头,开门进屋。
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