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京畿,皇宫。
几日前那场震惊儒释道以及魔道的,苍星驭妖楼之战,并没有在俗世引起太大骚动。
毕竟,修仙者的世界,距离普通老百姓还是太遥远。
对社会上层人物,或者说京官们来说,倒算是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然而这些人所知道的,不过也是这一战的皮毛,都是听自家谍子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内容也和真实情况相差甚远。
所以,大家还是该上朝上朝,该搞斗争搞斗争。
这场战斗并不会改变大虞朝堂的什么局势。
但是,一个人的到来,让京城顿时戒严。
达官显贵们还以为是北部马斯帝国来犯,长驱直入,已经打到中原来。
京城从傍晚时分就提早开始宵禁,任何人不得出户,上街走动。
街角巷尾到处是皇城护卫军,一个个甲胄光鲜,长枪佩刀锋利,面露寒色。
只是这些皇城禁军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两刻钟前他们突然皇宫内下达旨意,全城的禁军进入战备状态,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这让他们这些每日游手好闲,军纪涣散的家伙,一时间吓得魂都没了。
他们不似边疆的将士每日马革裹尸。
这群酒囊饭袋早就在懒散的时光中消磨了意志,唯一增长的就是他们那日渐肥硕的肚腩。
至于到来的人是谁?会引起如此大的骚动。
没几个人知道。
……
皇城内,通往皇帝寝宫安龙殿的雕花长廊上,无数朱红石柱斑驳间,有一黑发长至脚踝的女子。
她身姿瘦弱娇小,面色白皙。
但脸上那淡然的模样却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周身更是散发着彻骨的寒意。
即便是大虞的皇帝李钺,也没有这般与生俱来的霸气。
皇帝的心腹太监,司礼监掌印,徐公公此时站在女子对面,于长廊的尽头,一身红袍显得格外突兀。
尤其是他苍白的脸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大病初愈。
他的身侧,站着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男人。
这男人正是当世剑仙,百里龙葵。
如若没有极为重要的事,剑仙并不会到处走动。
他只会终日在皇城,守护皇帝李钺的安危。
百里站在那,看着长廊另一边的白衣女子许久,最后还是无奈地他叹口气,摘下斗笠,露出披散的头发。
然后他转头对红袍太监说道:
“徐公公,你且去吧,莫要惊扰皇帝。”
“百里先生……”
徐公公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他当然想走,但更怕这一走,以后就再无机会见到这位守护皇帝二十几年的同僚。
“去吧,这是在下必须面对的。”
“先生保重……”
徐公公最终还是离开了,拖着沉重的步伐。
他知道,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无法参与其中。
哪怕他有多高的修为,多强的实力,在那女子面前都显得无比渺小。
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太监而已。
待徐公公走后,百里露出一个洒脱,好似什么都释然的笑容,面对白衣女子开口道:
“宁婵仙子,多年前,在下曾在皇宫有幸见过您的天资,那时我便憧憬,有朝一日能与您平起平坐,一同论剑论道。”
“而今,这个机会就摆在我面前。”
“只是没想到,是现在这般……”
可惜,对面的宁婵却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抬手拿过腰间的酒葫芦,拔开塞子,痛饮一口,然后漫不经心道:
“与我论道?什么时候我让你产生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
百里没说话,面色尴尬。
她还是那般高高在上,谁都入不了她的法眼。
大概也只有魏沧澜那种天资卓绝的后生,才能与她并肩而立。
又或是魔道女帝那种心术不正,但修为大乘的翘楚,才配和她掰掰手腕吧……
百里心中戚戚然。
但很快,他便摇了摇头。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管对面站着的谁,自己都应该与之一战。
否则,那便是道心蒙尘,不攻自破。
百年剑道,不过过眼云烟。
于是,他意念一动,眉心闪烁一道微光。
眨眼间。
长剑护龙出现在他手中。
百里握紧长剑,又作揖,态度极为诚恳认真道:
“宁婵仙家,当时在黑风城,在下也实属无奈。”
“皇命在身,不可不为。”
“伤到高足,并非在下本意。”
宁婵听着,满眼不屑:
“啧。”
“现在求饶未免太晚了吧?”
百里听着,又是无奈地苦笑。
果然,在宁婵这,怎么解释都没用。
她是出了名的爱护弟子。
自己伤到魏沧澜,今日她便直接飞到皇城来算账。
这边距离皇帝寝宫,不过十里。
她却毫不在意。
百里垂下双臂,提剑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