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陈老汉的目光, 石恕生连忙回过头,“瞧我,欢喜得差点忘了带来的客人了。”
“老哥哥, 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相识的两位后生郎,这位是顾昭,这位是孟风眠。”
视线一转,他又介绍道。
“这是我结拜的异姓老哥哥, 陈厚财陈大哥。”
顾昭笑着点头, “老爷子好。”
孟风眠将手中的匣子递了过去,“小小心意, 还请笑纳。”
陈厚财接过,照例交到自己旁边婆娘的手中,瞧着顾昭和孟风眠二人,热情道。
“好好,石老弟相识的后生郎,那就是我自家亲亲的后生,不客气,不客气, 来了这儿, 就跟自个儿家一样, 随意,随意哈。”
“老爷子盛情, 您先忙, 我和我大哥随意走走就成。”
顾昭和孟风眠往旁边走去。
不断的有鬼客到来, 大家伙儿和石恕生老爷子一样, 穿一身簇新的纸衣, 脸上带着鬼物特有的青白之色,嘴边却勾一道笑意,飘着脚来了。
说是喜庆,却也渗人。
陈夫人打开匣子,金光一下便折射出来,带着耀眼的光芒,她心下一慌,连忙阖上匣子,抱着那花梨木的匣子,紧着就来寻陈厚财了。
“老爷子,老爷子,这儿,这儿说话。”
陈夫人将陈厚财拉到一边,将匣子捧出,快言快语道。
“那两位后生郎的礼着实是重了些,老婆子我瞧了,眼睛晃,心也跟着晃,这这,当家的,这礼要是收了,会不会不妥啊?”
匣子被打开,只见里头是璀璨的金银光,除此之外,还有莲花元宝,这莲花元宝可不一般,上头漾着功德金光。
这等东西,只有那等有功德,有大造化的人,他们诚心为亡者祈福,折出来的才沾染上功德金光。
这样的莲花元宝,对鬼物的修行也是大有裨益的。
陈厚财也是一惊。
“这礼是重了。”
虽然心都跟着瞧晃了,不过,陈厚财倒是个厚道的老头儿鬼,他思量了两下,阖上匣子。
“老婆子你等等,我去问问石老弟,这两位生人是什么来头。”
“好好,你去问问。”
陈厚财寻到石恕生,将事儿一说,最后道。
“石老弟,这俩后生郎的礼,着实重了些,这——”
“哎,老哥哥莫忧,只管收着!”石恕生拍了怕陈厚财的手,左右瞧了瞧,见无人注意这边,这才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前几年遇到了个胡来的女娃娃,跳到我的棺木里乱动我衣裳,还说不着调的话。”
“嗐,可把我气坏了!”
“喏,就是这顾小郎予了我金山银山,你说的那可口香火,就是他烧给我的,至于另一个,他和我也是颇为有缘,是亲近的后生郎!”
陈厚财倒抽一气,这事他记得,这么说,那顾小郎是一位道长?
他惊疑了一下,想着自己一家是良民鬼,倒是放下心了。
和恶鬼不一样,像他们这样老实的鬼,有时认识些道长也是好事,按人间的话来讲,他这样,也算是道上有人了。
想通了这些,陈厚财拍了拍石恕生,欣慰不已。
“好老弟,难为你想着哥哥我了。”
“客气客气了。”石恕生乐乐呵呵,“老哥哥平日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呢。”
两个老汉子互相拍着手,说了几句体己话,陈厚财便去寻自家婆娘,让她放心将东西收好。
另外,他也交代老婆子,得和家里人也说说,这是有本事的生人,莫要对两位贵客胡闹,势必要让两人开开心心的赴宴,再欢欢喜喜的离开。
……
鼓乐被奏响,此处鬼炁森森,秋风里打着旋吹来,呜咽幽鸣,红色灯笼摇摆,红绸飘飘,顾昭打量了下这番景致,颇有兴致的和孟风眠说道。
“还挺热闹的,你瞧,前头站着的那个,应该是大舅哥吧,这一身衣裳,多喜庆啊。”
孟风眠:……
再喜庆,青白的脸色在灯烛映衬下,还是有几分渗人的。
孟风眠是个玲珑心思的,在顾昭带着他瞧了几处热闹后,就知道顾昭的心思了。
这是瞧自己才出修罗道,死了几年,凡间还是老样子,于他却是物是人非,想让自己欢喜一些呢。
孟风眠轻笑了一声,灰色眼翳好似都染上了一分笑意。
……
有了陈厚财的交代,陈家众鬼倒是不曾来捉弄顾昭和孟风眠两位生人。
其他宾客登门做客,想着主家的面子,同是贵客,不好生事,更是按捺住了那喜好捉弄生人,蠢蠢欲动的心。
有时控制不住了,也只是吊下舌头和眼睛,怪笑一声,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顾昭一概置之一笑。
鬼物就是这样,心中越怕,它吓人吓得愈猖狂,见人无动于衷,慢慢的,它自个儿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就径自飘去别的地方了。
是以,坊间有云,鬼有三技,一迷二遮三吓。
……
鬼新郎还未来,宴席还未开始,索性无事,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