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着手摸着自己的手脸,嘴里喃喃的说着一些旁人听不懂的呓语。
韩道人眼中,这两人活着,那已经和死了没差了。
韩道人沉声:“这场富贵,华老爷子可满意?”
嗡嗡的声音传来,“呵呵,满意满意,不枉我百年来在石棺中受到过的煎熬。”
韩道人伸出手,“如此,便将这玉溪真人的道心剖出来吧。”
他顿了顿,眉目低垂。
“这一世,他沾染了世间人情,品过人间百味,王权富贵窝中走一遭,这道心,该是圆满了。”
安山道长震撼。
“道心,是道心啊......”
原来,他筹谋的就是这道心啊。
韩道人:“不错,有了它,我何须再躲躲藏藏,何须再数十年便换一次命胎,我,韩子清,从来不差别人!”
“玉溪真人有那般根骨,他差点能成大道,如今有我助他体味人间百味,这道心定能圆满,我就不信了,有了这道心,我还修不成这人间大道了?”
“给我!”韩道人喝了一声。
孟风眠低垂着眼,里头的欲壑没有应声。
韩道人手中陡然出现一个巴掌大的小石棺,他以为华元初想要反悔,拂尘就似活了过来一样,瞬间将这小石棺缠绕了起来。
只等他手中一个发力,拂尘便能将这石棺碎成糜粉。
韩道人沉脸:“华老爷子,你以为我没有留着后手吗?”
“你瞧瞧这是什么?”
“这是你尸骨化欲壑时的石棺,欲壑乃是石棺的伴生,石棺毁去,你以为你还能讨到什么好处?”
安山道长扑过来要抢这石棺,韩道人宽袍一拂,他又摔在了地上。
安山道长胸口一痛,又涌出一口鲜血。
他恨恨的捶了捶地。
怎地这般没用!恨煞自己也!
……
那厢,孟风眠体内的欲壑也在叫苦。
非它不愿,而是它不能啊。
它鼓足了劲朝那心口处涌去,然而那处有莹光闪烁,更要命的是,隐隐还有神魂烈焰。
孟风眠的眼睛再一次在黑白之间替换。
“原来,这一切都是算计……就为了这一颗心吗?”沙哑的声音从孟风眠口中挤出。
“呵呵,呵呵呵。”
一阵低笑声传来,嘲讽中带着一分悲凉。
他缓缓的抬眸,眼中白和黑不断的变化,最后成了有些透明的灰。
韩道人肃容,往后退了一步。
孟风眠抬起手,目光落在黑背的弯刀上,视线又扫过瘫在地上的孟棠春和柳菲卿。
“原来,我的出生,不过是算计一场罢了。”
“仙人种子,长生大道......这些东西,真这般迷人吗?”
往日里王妃和王爷的疏离,他也终于知道了原因。
韩道人眼里浮现忌惮,试探的喊了一声,“华老爷子?不……风眠!”
他手诀一翻,一股冰凌凌之气如细密的箭矢急急的朝孟风眠的面门处袭去。
“铮!”
冰凌凌的冰箭在孟风眠三步远的地方齐齐掉落,韩道人和安山道长身上覆着灵,两人自然瞧得清楚,刚刚挡下韩道人冰晶之力的,分明是欲壑那密布的触须。
韩道人惊骇。
这孟风眠分明没有修行,如何能控制这欲壑。
他不知道的是,在孟风眠体内,那神魂似火般燃烧,这才将那欲壑的神志困住。
孟风眠的嘴角沁出血,他继续往前走了一步,与此同时,欲壑密布的触须猛地朝韩道人袭来。
韩道人手诀翻飞。
突然,他动作一僵,低头看没入自己心口的尖刀。
韩道人迷茫:“不,不会的。”
原来,刚刚这漫天的触须不过是虚招,真正的那一招,却是孟风眠借着触须的遮掩,错步到韩道人背后,从后背处捅来,没入心口的尖刀。
韩道人难以置信的瞪眼,继而倒地。
孟风眠将那尖刀拔出。
他透明的灰眼看了一眼地上的韩道人,里头无情无波,人情淡漠。
漫天的管丝将韩道人包裹,数道暗红的血液通过管丝,从韩道人身上输到孟风眠的体内。
他身上的炁息陡然暗了暗。
安山道长震惊的看着成了干瘪薄皮的师兄。
孟风眠抬脚走了过去,弯腰将那小石棺拿在了手中。
石棺小巧,随着韩道人皮囊的干瘪,石棺从孟风眠手中跌落,上头的变形符失去了韩道人的符力,瞬间变成了一口大棺。
石棺青白,上头凿刻着符箓的纹路,不知是以什么描绘,猩红中带着一股腥气。
“.......风眠小友?”
安山道长迟疑了下,还是唤了一声孟风眠。
孟风眠侧头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
安山道长一窒。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淡漠无情,好似他眼里的旁人只是蝼蚁一般。
突然,安山道长想起了七杀星的批命。
七杀星主灾祸,刑克......
安山道长倒抽一口气,难道,这命相是该应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