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凶,杜家那坟茔,原先我也不建议她们破土的,是杜家娘子说她的夫婿在下头给她托梦了。”
“梦里说了阴宅泡水这事,杜家这才坚持破了土。”
“今日一看,里头果真是泡了水。”
许靖云静静的听着。
荔先生顿了顿,继续道。
“你家这个要不要破土,许相公你好好的考虑考虑,我刚才跳下去看了,这个洞倒是不像杜家那般深,很可能没有冲击到墓门。”
许靖云皱着眉,一时左右为难,不敢去赌到底要不要破土。
在旁边一直听着的吕婆婆开口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让人不舒坦。
班笑舸就借着擦汗的动作揉了揉耳朵。
吕婆婆撩了眼皮看了一眼,并不以为意,直接道。
“这阴宅受损,阳宅也是有变动的,许大人可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许靖云思忖了好一会儿,一无所获的摇了摇头。
吕婆婆继续:“或者有没有梦见过王娘子,你是她夫君,夫妻连心,要是阴宅受损,她也该给你托梦的,就像是杜家那样。”
许靖云一愣,恍然惊觉。
这么多年了,翘娘竟无一次入了他的梦!
旁边,荔先生又绕着坟茔走了一圈,拈了拈山羊胡,开口道。
“如果没有冲击到坟茔,动土是会惊扰到亡者的,眼下这个洞不深,添土也成。”
“等许相公你百年了,你们夫妻二人合葬,那时还能再动土迁坟,既然阳宅没有动静,不妨等那时再看。”
许靖云瞧过去约莫三十多岁模样,等他百年,那可还有的等了。
听到夫妻二人合葬,班笑舸桃花眼凶狠的瞪了荔先生一眼。
荔先生:嚇!这娘子好生凶狠!
再一转眼认真去看,班笑舸的眼睛里哪里有什么凶狠,里头水光潋滟,瞧人时就似有千般万般的委屈。
许靖云下定了决心。
“动土!”
“我不放心翘娘,如果惊扰到她了,想来看在我们夫妻情深的情分上,她也不会怪我的。”
荔先生点头,“成,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是青龙金匮,六辰值日,难得的大黄道吉日,错过了这个日子,就又要等一段时日了。”
许大人点头。
荔先生算了算时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许靖云接过。
荔先生:“你就按着这个单子上的东西买就行,眠洞街薛氏香火行里东西都齐着呢。”
顾昭从山上下来,打旁边经过,正好听到荔先生开口补充了一句。
“对了,我记得你家夫人去世时是双身子,这金斗瓮你记得得买两个,一大一小,唉,稚子可怜,这捡骨日就当做是孩子出生的日子吧。”
“每年祭奠先夫人的时候,许大人也给孩子添一份宴,这样一来,便当它也在幽都出生,长大,成人……”
“再过十几二十年,执念化去了,也能重新投个胎了。”
许靖云心中一个酸涩。
往日和王翘娘相处的时光又漫上了心头。
也是这样的蝉鸣夏日,他捧着书卷苦读,不远处摆了个案几,翘娘握着一柄小楷狼毫朝这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之时,他笑了笑,翘娘也轻轻的笑了笑。
那一笑如那水芙蓉临水照影,宛然而绽。
而后,翘娘收敛回目光,替他整理着往年的科考卷子。
她写了一手簪花小楷,瘦字有肉,肥字有骨,行笔间自见婉约灵动,是远近闻名的德才兼备女子。
......
许靖云收回因为回忆而浮动的心绪,声音里带了分哽咽。
“好,我这就差人去办。”
他抬手继续看手中的纸张,念道。
“金斗瓮,香烛香条,寿金......四方金……笑舸,回去后你让管家陪你走一趟,捡好的买。”
班笑舸接了过去,“行,一准办妥。”
......
两方人错身而过,许靖云冲李银花点了点头。
“婶子。”
李银花有心想不搭理,想着许相公那身官衣,心里叹了口气。
罢罢,就像榴娘说的那般,死了万事皆空了,她一介外人跟着瞎计较什么。
李银花:“是许相公啊。”
“嗐,我这忙着家去呢,就不和你多聊了。”
许靖云点头,“空了去我那儿走走,都是老街坊邻居了……笑舸,这次翘娘坟茔的事,多亏了银花婶子来报信,唉,不然我还不知道这坟地被水冲了洞呢。”
班笑舸看了过来,盈盈拜谢。
“多谢婶子了,要不是有你,我们还不知道姐姐遭罪了。”
李银花别扭:“没事没事。”
顾昭看了过去,正好看到班笑舸遮面的眼睛。
真是好一双桃花大眼儿,未语便似有千般情先诉。
不过嘛,和慧心阿姐一比,这妇人还是差了几分的!
......
顾昭告别李银花,乘了宝船回去。
黄昏时刻,李银花正在灶房准备晚膳,院子里,江榴娘搬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