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官山位于铜陵县城东南大约四五里处,因先秦在此设立铜官管理采矿和炼铜而得名。
大明朝廷也在此设立了管理采矿和炼铜的衙门,以前也有官员在此值司,不过,这会儿的铜官却变成了御马监的奉御陈奉。
准确的说,他并不是什么铜官,他就是个矿监。
不过,他却把自己当成了钦差,见官大三级的那种,原来的官衙也被他改成了督查矿税衙门,衙门内外的人见了他,那都得管叫他督公。
他这督公当的爽啊,每天除了捞钱就是吃喝玩乐,地方官员在他跟前那都乖的跟孙子一样,在铜陵这一亩三分地他简直就如同土皇帝一般。
这天,他正在衙门后院跟几个狗腿子吃肉喝酒呢,一个衙役装扮小混混突然跑进来急匆匆的道:“督公,督公,曹公公找你。”
什么曹公公?
陈奉不紧不慢的喝了口酒,这才淡淡的问道:“谁啊?哪里来的?”
那小混混回忆道:“他说他是宫里的御马监掌印曹化淳。”
“噗。”
陈奉闻言,吓得刚喝下去的酒都喷出来了。
他招来的这些混混就是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只知道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那种,哪里能知道宫里的官阶。
内宫二十四监,大大小小的管事太监加起来足有两三百,他也懒得跟这些混混一一介绍。
御马监掌印那可是正四品的大太监,他正好就是御马监下属的管事太监,而且,他还是官阶最小的那个,从六品的奉御。
这是他顶头上司来了啊!
他连忙用茶水漱了漱口,又使劲在嘴上抹了几把,随即起身急吼吼的道:“在哪呢,在哪呢?”
那小混混连忙道:“他说在大堂等你。”
陈奉闻言,当即一溜烟向大堂跑去。
这会儿曹化淳已然大马金刀的坐在公堂之上了,公堂两边,原本衙役站的位置则整整齐齐的排了二十余个锦衣卫。
陈奉一见这阵仗,连忙趴地上恭敬道:“小的叩见公公。”
曹化淳原来是慈庆宫的管事太监,他自然认识,他也听说曹化淳已经执掌御马监了,这个肯定假不了,他只是没想到曹化淳会突然跑到铜陵来。
这家伙来干嘛呢?
曹化淳居高临下,冷冷的盯着他看了一阵,这才淡淡的道:“陈奉,这几年你在外面捞不少吧?”
呃,麻烦了,看样子是来打秋风的!
陈奉连忙否认道:“没多少,没多少,小的也就混口饭吃而已。”
曹化淳闻言,略带嘲讽道:“一年十多万两还没多少,你觉得多少够啊?”
这!
陈奉有点傻眼了,他都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人家连他一年捞了多少都知道了,看样子这刀是挨定了。
曹化淳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冷哼道:“平时你不给杂家孝敬也就算了,这次杂家陪皇上来金陵,皇上却是在路上病倒了,杂家为表孝心,总得给皇上置办点好药不是,这样吧,杂家也不多要你的,就十万两,没问题吧?”
你怎么不去抢啊!
我捞这点钱容易吗?
陈奉带着哭腔道:“公公,小的真没捞多少啊,你也知道的,小的收上来的税大部分都是要上缴的。”
曹化淳继续冷哼道:“你糊弄谁呢?郑贵妃已经倒了,庞保也没了,你又没给杂家一文钱,你上缴给谁了?”
这事情整的,难道上面两位镇不住了?
陈奉无奈,只能老老实实道:“原本南直隶这边都是陈增陈公公在管着的,小的得给他孝敬一小半,另外一大半差不多都孝敬给宫里的魏公公了,小的真没留下多少啊!”
曹化淳面无表情道:“魏公公,哪个魏公公,魏朝吗?”
那没卵蛋的货怎么罩的住。
陈奉摇头道:“是东厂督公魏忠贤魏公公。”
果然是这货。
曹化淳假装犹豫了一下,眼睛却偷偷瞟向锦衣卫左首那个穿着锁子甲,带着头盔,把脸都捂住了的“百户”。
那“百户”貌似轻轻点了点头。
这就行了。
曹化淳又冷哼道:“你意思想让杂家白跑一趟是吧?”
我哪敢啊!
陈奉小心的道:“要不,小的找人凑凑,给您凑上一万两,您看行吗?”
一万两!
你真当我来打秋风的啊?
曹化淳摆起架子,呵斥道:“那还不快点去,杂家忙着呢,没空跟你在这里墨迹。”
陈奉闻言,连忙躬身爬起来,一溜烟往后院跑去。
不一会儿,他便带着二十来个衙役,抬着十个箱子进来了。
待衙役把箱子摆好,他这才赔笑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公公以后多多提携。”
还提携呢,下次杂家来剁了你,信不信?
曹化淳直接起身,面无表情的向外走去。
他身后,一个个锦衣卫依次扛起地上的箱子,默默的跟了上去。
陈奉见状,连忙点头哈腰的跟了上去,一直送到衙门口,待曹化淳和那锦衣卫百户上了马车,扬长而去,他这才转过头来,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