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乔涉星握住自己的剑,祁宸轻轻叹了口气。
意料之中,意料之外。
乔涉星既然能够布局这一切,显然不会是个简单的人,他的修为很可能都是隐瞒的,甚至是妖族的那位老祖宗亲自帮他隐瞒。
所以,当桑首座和军神发现他的问题时候,第一个便是闭嘴不说。
毕竟他们两人都已经走,上了修炼的大道,而乔涉星没有,这让他们无形之中卸下了戒备,更何况桑首座当年的事情。
所以,祁宸对乔涉星有修为并不意外,没有修为才是意外。
最好的保护者永远不是别人,而是自身。
只是,让祁宸没想到的是,乔涉星的修为竟然强大了这一步,丝毫不比那罗森要差。
也就是说,对方已经到达了灵动境。
祁宸觉得自己不是个天才,他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外在,比如说圣器,比如说体内的漠神一族和妖族的血统,比如刻在自己身上的雨字符。
他总觉得这些东西不是自己的,有一天很可能会失去,而失去了这些东西之后,他当然不是个天才。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强留不住。
这是命,但祁宸不喜欢命,所以这些东西在他身上,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是自己的。
什么东西是自己的?
就好比十九的慧根,没人能够夺走他的慧根,也许有,但也会很难。
他出世入世,走的是所有佛道修士都不曾修炼的法,所以他才敢和一位灵动境的妖人战斗。
祁宸现在敢和灵动境战斗,底气便在于,这些东西还在自己的身上。
当然,他不能保证能够赢。
他的剑在乔涉星的手里,但他并没有看乔涉星,而是看向了窗外黑暗之中,被烟雾缭绕的佛宗。
佛宗还是没动静,十九在这里,也并不会意味着佛宗会来。
佛宗是佛宗,十九只是一个人,而且还是入世的人。
他的目光又看到了穗穗,从前他觉得,小姑娘黑瘦黑瘦的,注定嫁不出去,估计要给夫家很多嫁妆,所以祁宸小时候就一直在攒钱。
如今钱不用攒了,不是因为有钱了,而是小姑娘变成了美丽的大姑娘。
平时看多了没觉得,然而此时,她和唐软软站在一起,和林渝零遥遥相对,丝毫没有落于下风。
人最怕对比。
祁宸忽然有些开心,这下子就不愁嫁了,但又有些伤心,总觉得把丫头嫁给谁都是便宜了那小子。
世界上还有哪般男人能够配得上自家的穗穗。
祁宸战斗的时候往往会走神,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就像人在临死之前,一秒钟也会被无限放大。
但乔涉星还是注意到了祁宸的目光。
十九和罗森已经打到了下一层,这一层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佛宗的人最守规矩,所以你不用期待他们来了。”乔涉星笑道,松开了手掌,向后退了一步,整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
祁宸眉头一挑:“所以你们才敢明目张胆的将一个营地放在这里,那些老和尚果然是迂腐,只要不泄露一丝妖气,就不会对自己所在地方搜索一遍,而且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也不会下山,加上卫圣者和无逸大师还不在山上,所以余下的僧人就整天吃斋念佛,也懒得管这红尘中事。”
佛宗和山里有很大的联系,所以也知道,山外的妖和人类乃至兽怪,根本成不了多少气候。
山里才是关键。
万年之前,人类仅存的修士文明,那些留下的精英后代,全都进入到了山里。
他们才是正统。
没有他们,山外的人只是暂时居住在他们的土地上而已。
“君子欺之以方。”
乔涉星咧嘴笑道:“就是这样,那些迂腐的和尚,只要有规矩,只要在他们规矩之内办事,实际上当面有一只妖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会坏了规矩,用规矩欺负他们是最合适不过的。”
屋内有一盆绿色的植物,就在乔涉星的手边,青葱可人,上面开出了一朵红色却不艳俗的花朵。
乔涉星轻轻抚摸着花朵,抬头看向祁宸:“当年我第一次见你,便觉得你有所不同,那种怪异的感觉很奇妙,不是气质,不是惊叹于你的字,而是我们应该同病相怜。”
听到同病相怜四个字,祁宸心里一顿,说起来他们确实是有些关系。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两个人如果气息牵引,那么往往只有两种结果。”
“要么成为朋友,要么成为仇人。”
“所以我选择了后者。”
“我要指点你,便是要将你毁去,偏偏你不听我的,而后我故意显露了身份,你却只是恭敬,并没有攀附的想法。”
“连后来我孙女的露面,都没有让你动摇。”
“然后我在想,怎样才能毁去一个人,我一直以为毁灭比创造简单。”
“所以我故意把你弄到了修管处。”
乔涉星顿了顿:“你的表现有些出乎我意料,然后我就在想,也许能够多加利用,但是......”
“人最怕的就是但是。”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