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予城皱着眉头,心里隐隐作痛,“我知道她素来畏寒,我也知道青云山寒气过重,为了让她不至寒气郁结,还特地同她打赌,让她运气内力来用轻功。怎么会……”
张玄陵摸了一把自己的花白胡子,“这丫头要比你想象的严重的多,寒气入体之后,运动内劲反而使得寒气快速的走遍全身,催发旧疾。”
“旧疾?师父,她有何旧疾?”穆予城同她认识的时间还是有些短,颜千越不曾说过的事情,他自然是不知道的。
“脉象来看是寒气郁结,只是这姑娘看着年纪不大,怎么会有如此严重的寒气郁结。”张玄陵也不甚明了。
医术讲求望闻问切,如今夏芷容昏迷着,她从前有和病症也不得而知。
“师父,她何时能醒?”穆予城急切问道。
张玄陵又摸了一把胡子,抬眼看他,“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这姑娘身体损耗太重,在这里住下,为师也好为她调理调理。”
穆予城挠了挠头,他倒是不着急,可夏芷容着急啊!
“她是入狱的那位户部尚书夏松涛的长女,为贾康的事情而来。”
张玄陵诧异的打量了一圈夏芷容,“不像啊!不像,不像,长的如此俊俏的丫头,怎么会是那只狐狸的女儿啊?”
穆予城也同意,他也有过这个疑问。
当时她的回答是什么来着?哦,对了。
“她娘亲遇人不淑,她也没办法啊!”
“予城,你这是动了春心啊!”张玄陵瞧着自己的徒儿,从前冷面一张,什么都漫不经心,似乎世间事情皆不能入心。如今竟然如此着急一个女子,不是动了春心,又为那般啊!
穆予城抿嘴不答,“师父,她这毛病……”
张玄陵毕竟年纪大了,好奇心也没有那么足,转头看着夏芷容,眉目染上担忧,“这丫头身上的寒气太重,不说以后能否嫁人生子,就是日后的命数怕也有损。”
“能解吗?”这才是重点。
“这不是病,亦不是毒,而是身体的损耗。无法可解,日后需要注意将养,不能再入这苦寒之地了。最好,是能移居江南,气候温和的地方,万不能受寒。”张玄陵正色道。
穆予城了然,总而言之,不能冻着。
“嗯……”床上人嘤咛一声,悠悠转醒。
夏芷容眼前朦胧渐变清明,看着穆予城和一个老头儿站在面前,“这是哪儿啊?”
张玄陵笑的饶有深意,默默离开了。
“这是青云阁,你昏倒了。”穆予城坐在床边上回答。
“怎么还昏倒了……”她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有点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冷吗?”他抓起夏芷容的手,发觉冰冷刺骨。
可夏芷容却答:“不觉得怎么冷了,甚至还有点热。”
她四下看了一圈,不大的屋子里两个炭盆烧的很旺,她的脚下还有两个汤婆子。整个屋子暖烘烘的,穆予城的脸上都是两坨红晕。
他的手温度滚烫,和他的目光一样,灼的她不敢受。
抽出手来,放进了被子里,“多谢。”
穆予城如今满脑子都是她的寒疾,顾不上这些细节,“师父说,你寒气郁结严重,按说你年纪不大,不该有这样的情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颜千越不曾和你说过吗?”她以为,颜千越那张奶奶嘴,该说的不该说的应该全说了,没想到,还留下了不少。
“没有。”穆予城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那可就远了,要从十年前说起了。小王爷要想听,让颜千越讲给你,我说的故事不好听。”夏芷容半开玩笑般,想要把事情遮掩过去。
然而穆予城却不肯放过,“我想听你讲。”
他想的听的,也不止是这一件。这些年,她到底是如何过的?
从前从她兄长口中,听他说的都是她如何如何可爱,如何如何明媚,如何如何聪慧。所以,还未曾见面,他就对这个姑娘有所期待。
可熟识之后,得知了过去种种还有另一面,让他难以抑制的心疼。
当年她离府的时候,只有六岁啊!
夏芷容苦笑着,缓缓开口,“那年的冬天,可真冷啊。”
明官十三年,京城。
夏府通往皇城的官道上,小小的夏芷容跪坐在地上,身上还着着单薄的秋装。
白雪皑皑,远处藏青色的人影在晃动,等她看得清时,一只藏青色小轿便到了眼前。
她冷的浑身都疼,没法子才跪在小轿前面,低声恳求:“贵人,请救救我吧。”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颜千越,小小的一个人,穿的十分明艳,宝蓝色的夹袄,小人儿粉雕玉琢一样。
颜千越见她只剩下半条命,将她带回了颜府。
之后的三年,她便在颜府,和颜千越一起长大。
“那年的冬天,我都是在床上度过的。颜千越的院子你是知道的,地下的地龙成日的开着,屋子里摆满了炭盆,可我依旧一天里有半天是睡着的。”她无力苦笑。
“当年的我,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是这幅样子的。汤药一碗接着一碗的喝着,可半点效果也没有。后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