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个絮絮叨叨的样子,夏芷容揉着额头,“城外的人,为什么撤了?流民都去哪里了?”
“上两天古师傅还说来着,要我好好保养身体,我这个身体没有练武的天分,不像你……”
“说正事!”夏芷容猛地吼了一嗓子。
“哦,流民被杀了,没有流民需要被救治了,人就撤了回来。”颜千越鼓着嘴,露出受气的模样。
果然,还是死了吗……
在城外,夏芷容就猜了半分,可猜到了,可被证实了,还是不一样的。
“柳成衍做的吗?”
颜千越收起那副没正经的样子,哀怨的看着远方:“先帝在时,柳家势大,宫中一后一妃也曾立于世族之首,如今没落到这副田地,总要做点什么挽回颓势的。”
夏芷容按捺心头的愤恨,“朝代尚有更迭,何况世族!一家的兴衰荣辱,要用半城百姓来换,换来的哪里是什么兴旺,分明就是血光!”
“丫头,这话可不能说,要杀头的。”颜千越说的漫不经心,没有半点害怕。
“京城脚下尚且如此,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夏芷容有种彻心之痛。
“小王爷说,皇上下旨了,彻查流民之乱。”颜千越叹了口气,“丫头,回去吧,早些歇息。”
他说完,径自回了院子。
到底还是救不了,夏芷容心头闷闷的。
瑾瑜掌灯,等到她回来。
“瑾瑜,你说,我到底要强大什么地步,才能做那些我想要做的事情。”夏芷容久久释怀不了。
瑾瑜收了她的外衣,将灯点好才开口:“我不知道,小姐需要强大到什么地步。但是我想,纵然是皇上,也不能为所欲为吧。”
“可我做的,是正确的事情啊!”夏芷容懊恼道。
“小姐,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这世界上的对错,在每个人的心里那杆秤都是不一样的。”瑾瑜定定看着她。
夏芷容有瞬间的无力,“这么难吗?”
瑾瑜将她按在榻上,“别想那么多了,快睡吧。日子还要接着过,你现在觉得现在就已经很难受了,没准明天有更难受的事儿呢。”
瑾瑜成功说服了她,但同时,她的乌鸦嘴也准确的实现了。
第二天一早,瑾瑜大叫着将她叫醒了。
“小姐!太子府来定竹叶青,可我们库存不够了!”
夏芷容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不是都关门了,不卖了不卖了。”
瑾瑜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小姐!是太子府!”
是太子府,那不是他们这种平民百姓说了能算的,若是能不卖,瑾瑜便就打发了,也不至于来叫醒她。
“哦。”夏芷容揉了揉脑袋,“要多少?”
“两百斤。”瑾瑜掰着手指头,举到她面前。
夏芷容彻底清醒过来了,“要那么多干什么?”
瑾瑜收回手指,开始忙活起来她的起居,“太子家奴脾气大着呢,问了两句就不耐烦了。不过,我们的人传话回来,说是太子要大宴群臣,说是要论功行赏。”
饥荒还没过去,太子又要大宴群臣,还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什么时间要。”夏芷容皱起眉头。
“明日。”
留人醉的梨花白和竹叶青,也算是这个京城里酒香巷子深的存在,不乏有些老饕经常来她这里坐坐,只为了尝上那么一口。久而久之,留人醉的名声,也就算京城里流传开来了。
可梨花白也好,竹叶青也好,都不是好酿的酒,夏芷容很少会存那么多。
眼下太子府要这么多,着实是为难她了。
“说起来,颜千越待我很好,是不是?”夏芷容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瑾瑜点头,要不是碍于夏府,小姐这个身份配颜千越,那还是没有问题的。
“是我对不起他啊!总是麻烦他。”夏芷容换上愁容,看着窗外。
瑾瑜心头咯噔一声,“小姐,你不会……”
夏芷容复又低头,“我总怕,这么欺负他,他会变得更絮絮叨叨。”
瑾瑜大惊,“小姐,你不能啊!”
“不能什么?我不就是想要找他要点酒吗?你干什么?”夏芷容看着夸张的瑾瑜,一脸不解。
“啊?要酒啊?”瑾瑜略显尴尬,笑笑别过了头。
“你想的是什么?”夏芷容走到她面前,阴沉质问。
“没什么没什么。”瑾瑜当然不敢说,她以为自家小姐要嫁给颜千越了,说出来,怕是要挨打了。
夏芷容翻了个白眼,瑾瑜那点小心思,还瞒不过她,“去库房里找找,我从夏府带出来的那卷画轴,我要用。”
瑾瑜有些诧异,从夏府出来这些年,小姐还没翻过旧东西呢!
半个时辰以后,夏芷容抱着擦拭干净的画轴,去了颜府。
颜千越看着翩然落下的她,又开始絮絮叨叨:“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翻墙,正门那不是给你开着呢吗。”
“你是不是派人去找米芾的山水图来着?”夏芷容不答反问。
米芾的画作早已绝迹,世上只有耳闻,从未见其作。颜千越是个财迷,找这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