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端着电脑就守在小姑娘旁边,一边办公一边时不时看一下她的情况。
到夜里两点多,她的烧才终于退下去一点。
他也莫名松了口气,虽然他想说自己本来也没有多紧张,毕竟只是一场感冒而已,但是看到体温枪上的数字终于降了一点,绷紧的神经还是松弛下来。
很神奇,明明感觉也没有多喜欢她,但是看到她生病难受的样子,却依然会担心她。
为什么以前察觉不到?是因为她之前都很乖,没出过事?还是因为相处时间久了,不知不觉就产生了感情?
沈括的目光暗了暗,抬手摸了摸红扑扑女孩的小脸,瞥见她被汗水打湿的碎发紧紧贴着额头,又伸手抽过纸巾擦了擦。
臻臻却不知是惊醒还是怎么,突然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
沈括指尖微顿,心脏微微收缩,像是做了什么事,被人发现一样。
然而面上却依旧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么了?”
“……”
臻臻没说话,一双又黑又亮的盈盈水眸盯着他。
沈括喉咙发干,想起来她没带助听器,应该是听不见他的声音,于是试探性地拿过旁边的杯子,“要喝水吗?”
一直发烧出汗,身体最需要的就是补充水分。
果然,女孩的目光落在了杯子上,沈括立马将已经凉透的水倒了,然后重新接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然而臻臻却愣愣的望着他,不知道自己起身,沈括只好扶着她坐起身子,慢慢喂
着她喝水,喝了半杯水,她又躺回去重新闭上眼睛睡了。
沈括帮她盖好被子,将她放在外面的手塞进被子里。
原以为就这样过去,没想到天光熹微时,原本昏睡的女孩突然吐了,上吐下泻。
沈括实在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连忙抱着她去了医院。
匆匆忙忙去了医院,挂了急诊。
幸好臻臻从昨天中午就没怎么吃东西,折腾了两次,就躺在病床上又睡着了,医生来扎针的时候都没醒。
女孩的脸颊还是红的,嘴唇却已经是惨白的了。
即便睡着了,眉头也是揪的紧紧的,似乎是难受极了。
沈括别过眼,刚想找一张椅子过来坐,还没卖出步子,就发现自己的一根手指还被女孩紧紧拽在手里。
她的手很小,只能完全握住他一根手指,整只手似乎只有他掌心大小,他忽然意识到眼前小姑娘的幼小和羸弱,忽然意识到自己必须要照顾她的责任感——
因为她太弱小,弱小到一场小小的感冒,都可能随时给她带来生命危险,所以才需要身为父母的他们去照顾她。
这种责任感是世界得以运转,文明得以延续的必要条件。
正想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奶奶打来的,跟奶奶解释一番,让她放心之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小姑娘握着他的手指不松开,他也就只能坐在床边,怔怔地看着小姑娘。
——
臻臻醒来的时候,嗓子干的冒火,然而还没等她出
声,一杯水就递到了她面前。
男人似乎说了什么,她听不见,身上也没有一点力气,最后还是他抱着她起来喝水的,然后还帮她擦汗,最后甚至还耐心地小口小口喂她喝粥。
男人身上的味道怪怪的,不像妈妈身上那样香香的,也不像coco身上的牛奶味,反而有点像牙膏,凉凉的、有点刺激性。
然而,就是这微微刺鼻的味道,昨天萦绕在她鼻尖一整晚,现在闻到,突然感觉……她也没有那么讨厌牙膏了……
一场小小的感冒,居然在医院里呆了三天,要不是医院说没事了,秦胭都要请假回来了。
不过就算是回家了,也还休息了一个多星期才重新回学校——
“臻臻早上好呀!”
“老师好。”
“感冒好了吗?”
“嗯。”
“那我们进教室吧,小朋友们都想你了,跟爸爸再见。”
“……”
小姑娘转过身子,冲着站在车边的男人挥了挥手,“再见。”
直到沈括点头示意,她才跟着老师走进学校。
望着远去的背影,沈括不由地勾了勾嘴唇,开始跟他说话了啊,嗯……他这是从她的黑名单里放出来了吗?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秦胭撑着拍戏休息的间隙给沈括打了个电话,“怎么样?臻臻好点了没?”
“已经上学一个礼拜了。”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最近换季,感冒频发,我们大人都容
易中招,更何况他们小孩子。”
说着,她就打了个喷嚏,又咳了两声。
“你感冒了?”男人的声音一紧。
秦胭揉了揉鼻子,“不是,这里柳树很多,每年一到四月,柳絮就跟下大雪一样满天飞,鼻子有些难受。”
“出门带好口罩。”
“我这是在拍戏,戴口罩的话,那脸上的妆不是全都花了吗?”
“……”
啊这……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