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浩瀚无垠的天空,宛如一张无边无际的黑布,只星星点点的挂着一轮明月和两三颗星。
二楼阳台,秦胭支着下巴望着这景色,悲从中来,然后低声轻叹,“他乡望月明,也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回到荆州,再看看荆州的月色……”
说着,秦胭立马向另外一边转身,刻意压低声线,营造出一种低沉有力的嗓音,“放心,等我们找到……”
“叮咚叮咚——”
一句台词还没念完,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门铃声。
秦胭皱眉,沈括回来了?不对,他回自己家为什么要敲门?
经过这段时间的恐吓威胁,警惕性油然而生,秦胭踩着拖鞋小心翼翼地下楼,从电子监控里看过去,看到一张陌生男人的脸。
“你是谁啊?”
门外的人听到声音,立马回答,“太太,您好,我是您先生叫的代驾司机,他喝醉了。”
秦胭这才发现,他胳膊上还架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是沈括。
没来得及纠结那人的称呼,连忙打开门,刚要接过沈括,男人却率先拿出了手机,露出自己的收款码,“太太您好,这是代驾费用,劳烦先支付一下。”
秦胭摸出手机扫码,钱就自动转过去了,“好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那人也将沈括推给她,肩膀穆然一重,秦胭连忙喊住他,“等等,你能帮我把他扛上楼吗?”
男人一愣,刚想说这可是另外的价钱,就见女人连忙摆手,“算了算了,我自己来吧,谢谢了。”
对方毕竟是个一米七八的男人,万一心怀不轨的话,她和一个喝醉酒的沈括可抵挡不住。
“啪”地一声关上门,也不管门外人什么反应,她扛着沈括就往楼上走,一步一步,十分艰难。
“你怎么这么重啊!”
秦胭小声抱怨了一句,然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肩膀上的重量似乎轻了不少。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沈括扛进了房间,她也差不多累瘫了似的,跟他一起倒在床上。
真不知道她上次是怎么一口气把他扛上来的。
大床上,两人躺在一起,沈括原本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被她压在身下,仿佛枕着他手臂睡觉似的,姿态亲昵。
相关的记忆碎片瞬间灌入脑海,枕着他的胳膊午睡的画面,娇笑着在她怀里醒来的画面,午夜肢体纠缠的画面……
一一在眼前划过。
盯着眼前那只宽大的手,鬼使神差的,秦胭伸出纤细的食指,在她手心写下一个字——臻。
沈括的手很好看,白皙修长,但掌心略显粗糙,有些大大小小的茧,一看就不是一双娇生惯养的手。
心脏微微抽痛,秦胭扭头,看了眼沈括,却发现男人半眯着眼睛,也在看她,吓得她连忙惊坐而起。
然而站起身子之后,又见躺在床上的人依旧半阖着眼睛,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样。
秦胭将手放到他面前晃了晃,见他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盯着大床上的沈括发愁,她上次是存了私心的,才帮他擦洗了一番。但现在,沈括都找了那个祁乐嫣警告她了,她总不能还那么不识趣吧?
犹豫了一会儿,秦胭帮他脱掉鞋子,在解开西装扣子的时候,停顿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直接拉过被子,一把将他盖住,然后转身出了房间,甚至都忘了关灯。
“啪嗒”一声,房门被人关上。
床上的男人这才缓缓掀开眼皮,却还是被头顶的灯光刺了眼睛,下意识地抬手一挡,发现掌心酥酥麻麻,似乎还残留着秦胭指甲划过的痕迹。
至秦……
她这是什么意思呢?
黑邃的瞳孔盯着自己微微张开的掌心,头顶的灯光打下来,手指在掌心留下一道道影影绰绰的黑色阴影。
没有趁他睡着偷偷亲她,也没有帮他换洗衣服,更没有彻夜守在他床边,她就这么走了,与上次相比,终于多了分寸感。
但似乎,又少了什么东西,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脱离他的控制,越来越抓不住。
他用力握紧拳头,仿佛是要握住什么,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握住……
——
“早啊。”
秦胭踩着步子下楼,主动跟沈括打起招呼。
男人正坐在餐厅,慢条斯理地用餐,闻声望去,只见盛装打扮的女人正款款走来——
一身白色掐腰连衣裙温婉恬静,腰间的黑色大蝴蝶结衬得女人腰肢纤细,裙摆下,正迈着步子的两条腿笔直纤细,格外惹眼。
直到秦胭笑盈盈地在他对面坐下,他才发现,她的脸似乎比平时更白,虽然她皮肤本就偏白,但此刻白的似乎有点不真实。
头发似乎也不如平时柔顺笔直,发尾还打着卷,像是刚刚烫染过的样子。
其实沈括见过秦胭更夸张的舞台妆,但是时隔多年,那些记忆早已久远,尤其是她最近在家比较散漫,所以今天打扮起来,格外让人耳目一新。
举手举手投足间,甚至能闻到自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香味,仿佛某种不知名的花香,清新自然。
“怎么今天起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