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出来,光脚踩着木板,心里犯愁。他亲眼看到有人拿着他的破衣服,随手就给丢一旁火盆里了。
现在他细细的胳膊,抱着肩头,保护着自己瘦骨嶙峋的身体。
那等在浴场边的人扫了他一眼,在身后成堆的新兵服里挑了套丢过来。
接着拈起毛笔,盯着他问,
“叫什么!”
“官……官爷,小的,小的叫林老四!”
得了新的兵服号坎,林老四心里热乎乎的,他这辈子还是头次穿新衣服。
“嗯,林老四,你的数字是44,记紧了,月底可是喊号发银子的!”
“是,是,官爷小的记住了、记住了!”
当他从洗澡堂子另一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头戴“勇”字红缨铁笠(后世俗称飞碟盔),身穿红兵衣,腿踏长靴的卫所兵打扮。
正当他出来无所适从之际,突然之间看到个与自己行当相关的手艺。
那是木工熟悉的鱼膘胶的味道,只是味道有点怪,除此之外那活路他倒是识得做。
“风车”在内陆往往是依河而建的水车磨坊,在海边无疑就是风力的天下,只是看着风车模样实在是有点怪。
它不像竹蜻蜓那个模子,倒仿佛像个鸟笼一般,正做的那少年扭头看到他笑着问,
“怎么认出来了?它是什么?”
林老四不知道他的身份,赶紧点点头,却不敢说话,
“说说,它是什么?”
那少年含着笑问,神情似乎在说,你一定会猜错。
然而林老四的回答,却令他失望了,
“是风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