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
萧越阳正面跪地的人家,身后青锋剑裂成了两段。
老头一脸挣扎,就算愤怒到脸色扭曲,也还是在纠结,并没有开口。
“是我。”
一个脆生生又故作坚强的声音,从被毁掉院墙旁边的房子传出来。
他穿着一身里衣,头发都未扎起,看起来应该是才起,或者是一直未穿外衫。
“蒲运?”
蒲运应道:“是我,仙长。”
蒲运微微停顿了下,面对着跪在地上的长辈,右手一撩袍子,双膝跪在了原地。
“是我砸了神碑。是我对不起叔伯们。”
老者连同其他的人,都对他默然不视,既不受蒲运下跪,也不接受他道歉。
老者们作为长辈,让他们无法多加指责小辈,只能压下心里的愤怒,选择无视蒲运。
“你为什么要砸神碑?”
蒲良吉很重视这个唯一的孙子,也教得很好,蒲运八九岁的年纪已经有了一个小男子汉的性子,面对长辈的无视,心里再苦楚,表述得也很清晰。
原来,在蒲运测出灵根之前,他也是供神的一员,虽然他不知道这些“神”是怎么来的,但爷爷让他跪,让他拜,他都跟着做。
爷爷一直把他当成下一代镇长培养,也因此想多活两年,把能教的,都教给他。
直到蒲运五岁。
原本聪慧的蒲运在小镇上一次集体的检测中,竟然显现了灵根资质,还是三灵根。
镇上的孩子在十五岁之前有三次检测灵根的机会。
分别是五岁,十岁,十五岁。
而沧浪剑派接受的都是十岁以上的孩子,除非天赋特别出色,才会格外招收小一点的孩子。
有了灵根之后,蒲家自然更加高兴。
蒲良吉甚至大摆流水席,在青石巷中摆了一条巷子的宴。
当天晚上,蒲良吉就把这个喜讯告诉了列祖列宗。
那时候供神碑还和这些祠堂的牌位放在一起。
蒲良吉看着这个特殊的牌位,面色愁苦,在祠堂叹了一晚上的气。
而正好躲在一旁,想看爷爷怎么夸自己的蒲运,也因此得到了一个令他晴天霹雳的消息。
这个特殊的石碑,竟然供的不是祖先,而是百年前死去的千千万万凡人。
这些凡人,将永世不可超生。
而他蒲运,就算拥有灵根,长久沾染这些东西,也会不可避免的污染灵根纯度,从而让灵根受损。
甚至以后他修炼起来也会比不上其他的三灵根。
才五岁的蒲运已经聪慧如此。
连续的几天,他都没有睡着,也没有因为有了灵根就开心,蒲良吉长久以来的严厉,让他几乎没有了孩童的玩性。
他已经开始担忧自己的未来。
接下来发生的事,便因此顺理成章。
蒲运趁着蒲府的所有人都熟睡之后,偷偷溜进了蒲家祠堂,搬起那个看起来很特别的石碑砸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其余镇人的供神木牌都全部碎裂。
蒲运亲眼看到,从被砸的石碑上,先是冒出了点点微光,最后却是直接蜂涌而出更多的黑烟以及刺耳的尖啸声。
蒲运吓得跌坐在地。
冲破石碑的魔物使得整个祠堂阴风阵阵,所有的蒲府祖先牌位全都嘭的一声倒扣在案板上。
魔物很快冲破祠堂,四散而去。
蒲运早已昏迷,在祠堂睡了一晚上,神智都开始模糊。
第二天,蒲良吉连带着家丁久寻不到蒲运,最后却在祠堂里发现了惊吓过渡,浑身滚烫,已经烧得模模糊糊的蒲运。
他也同时发现了断在地上的供神碑。
蒲良吉脸色十分难看,站在原地良久,最后却是瞒下了蒲运砸了供神碑的事情。
蒲良吉自己拖着年迈的身子四处寻找散落的石碑碎片,全部聚在一起后,放在了酒坛中,为了不让魔物找上蒲运,以鸡血,硫磺为引,混淆了魔物的感知。
从来没有杀过人的蒲良吉,开始物色一个个来往青石小镇的旅人。
把他们一个个送上了祭坛。
他从最开始的老泪纵横,到后来的麻木。
祭坛里的祭品也从勒索老弱病残的地痞流氓,到无父无母的孤儿。
慢慢地,祭坛里的人骨堆积成了小山。
镇上的人也在供神木牌碎裂之后,做着日日夜夜的噩梦。
有的人越来越癫狂。
有的人为了赎罪,加入了蒲良吉,开始为这些魔物寻找祭品。
有的人不堪受辱,把自己变成了祭品。
比如杨进,比如其他的受害人。
骨头堆得多了,他们便派人重新清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直到所有人的神经都拉成了一条线。
一条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让它断掉的线。
老者跪着的腿无意识地抖动:“蒲良吉终究放不下自己的大孙子,他瞒下我们向沧浪剑派投了任务牌。”
他看了看萧越阳的脸,继续说,“要是来的是一个做了任务就走的仙长,就斩妖除魔。要是来的是个心软,做事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