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雪芽听着高桥讲他当年奋勇杀敌的故事,越听精神越抖擞。
高桥意犹未尽地讲完故事,瞧见小姑娘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崇拜”……
高桥很满意,虽然这样的故事他还能讲一天一宿,但是眼下夜深了,明日还要早起赶路,高桥便劝她早点睡觉:“你若还想听,明日我再给你讲,今日不早了,快睡吧。”
“谢谢高叔叔,高叔叔讲得真好……”明天还是不听了,太吓人了。
高桥离开前特意给她新换了一根蜡烛,那是世子嘱咐他的,说小姑娘一个人睡,许是会怕黑,让他留意一下蜡烛的长度。
新的蜡烛大概能燃烧半个时辰,那时小姑娘应该早就睡熟了。
桑雪芽在他离开后开始哄自己睡觉,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不记得自己数了多少只羊后,她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
然后开始做梦,梦里高叔叔举着大刀四处杀羊……
很快,她被一阵尿意憋醒。
毕竟她晚饭喝了那么一大碗的骨头汤,睡前又喝了一碗药,汤汤水水的在肚子里可待不了多久。
她迷迷瞪瞪地从床上爬起来,踢踏着鞋子去找马桶,半醒半睡地解决了急意,然后拢好衣服往床上走去。
她并没有留意到房中烛光飘忽,蜡烛就快要燃尽。
在她就快走到床边时,蜡烛燃烧殆尽,房间倏忽陷入了黑暗。
桑雪芽在那一刻猛然清醒,随即一股凉意迅速袭遍全身。
她放佛又置身在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大山的夜里,无尽的黑暗藏着狰狞的恶鬼猛兽,张牙舞爪地将她吞噬。
没有人来救她,娘也没有来救她……
静谧的黑夜里忽然传来一声尖叫,极尽的恐惧与无助。
裴昱一向浅眠,听到声音立即醒来。
他听出那是桑雪芽的声音。
高桥等护卫就在门外值守,在声音传来的那一瞬间已经冲了出去,破开房门,在黑暗中依稀瞧见床边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高桥先一步来到桑雪芽身边,其他人在房中搜寻,很快有人点燃了蜡烛,借着烛光仔仔细细搜寻一遍,并无什么发现。
“雪芽,发生什么事了?你看到什么了吗?”高桥看着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桑雪芽,她紧紧闭着眼睛,双手捂着耳朵,就连那只受伤的右臂也高高举着,小脸雪一样的煞白,一点血色也没有。
“救命,救我,谁来救救我……”她口中含糊不清地像是呓语,怎么也不肯睁开眼睛。
高桥以为她是做噩梦了,便摇了摇她:“雪芽,醒醒,醒来就没事了……”
此时裴昱在护卫的扶引下也来到了这里,高桥同他禀告:“世子,小雪芽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裴昱听见桑雪芽啜泣的低喃,微一思忖,想到了什么:“你进来的时候,房中可是亮着的?”
“没有,房里通黑……”高桥刚说出这话,这才反应过来,桑雪芽究竟在怕什么。
裴昱走到桑雪芽身前,蹲了下来,轻声安抚她:“雪芽,没事了,你的小石头呢?”
桑雪芽捂着耳朵,也不知听没听见。
高桥问:“世子,什么石头?”
“一块玉佩。”
一个护卫很快在枕头底下找到了。
“给雪芽。”裴昱说。
那护卫便将玉佩塞到了桑雪芽的手中。
高桥不知这玉佩能起什么作用,但见桑雪芽握着玉佩之后,竟真的慢慢睁开了眼睛,看见他们后,豆大的眼泪连连从化眼眶中滚落下来,哇得一声哭了。
这一哭,却不再是害怕的哭,而是劫后重生一般高兴的哭。
“你们来救我了!呜呜你们终于来救我了……”
高桥扶着她的右臂让她缓缓放下来,桑雪芽这才后知后觉地喊疼:“好疼,我的胳膊是不是又断了?”
高桥轻轻捏了捏她断骨的地方:“应该没事……”
桑雪芽登时被他捏的嗞哇乱叫。
她受了这样大的惊吓,自然不肯一个人睡,带着哭腔哼唧着问裴昱可不可以去他的房间里打地铺。
裴昱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
毕竟她此时的心智也只有六七岁,没有男女之防的顾忌,而他如今眼睛尚未复明,两人共处一室也没什么。
桑雪芽见他同意了,高高兴兴地抱着枕头跟着去了他的房间。
当然桑雪芽说打地铺是真的要打地铺,高桥将她的被褥抱来,裴钰与她在谁打地铺谁在床上睡的问题上争了两个回合,桑雪芽觉得他身体娇贵,应该他睡床,裴昱觉得她是女孩子,睡在地上会着凉,还是她睡床自己打地铺比较好……
高桥说:“不行我把雪芽屋里的床也搬过来吧,再谦让下去天都要亮了……”
裴昱:“……也不是不行。”
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便有接二连三,以至于后来的那些天,只要桑雪芽半夜醒来,便抱着枕头拖着被子往他房间里去,脸上睡意朦胧,小腿却倒腾得飞快。
在桑雪芽单纯且贫瘠的认知里,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允许她随意进出房间的世子哥哥与旁人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