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不去省城当老师愿意为她留在南当的事,确实感动了齐林。她想,自己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居然让这么一位有才华有前途的男人,为了自己放弃了去省城,放弃了大好的发展机会。她于心有点不忍,对杨文的冷漠开始有所松动。
“杨文,你们能不能来我们矿山整上一场义演呀?”电话里齐林热情而渴望地对杨文说。
杨文对这段时间的演出和排练感到有种说不出的厌烦。李萍走了,为她而设计的高难度动作没人能顶替,团里的节目又回到从前单调平凡上的套路上。好像一个人吃惯了大鱼大肉,突然回到了吃青菜萝卜的日子,从事业的高峰一下进入低谷,杨文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齐林主动地打电话给自己,让杨文排除了李萍走后心里的真空。他那变得有点麻木的脑袋,让齐林的电话一下子给激活起来。“这个,我想没问题。不过我得请示团长。他同意就行。”杨文兴奋地对齐林说。“好的,我等你的电话。”齐林说。放下电话,杨文直奔团长办公室。团长听了大坪子矿邀请团上矿山义演,沉吟了一会,说:“只要大家愿意,你就挑选人吧。去的人不要太多,就一天。”杨文知道团长的意思。义演没钱,得靠自愿;规模大了,矿山也受不了那么大的开销,好事就变成坏事了。“齐林,我们准备来十个人,五个玩乐器的,五个跳舞的。你们准备好通知我们。”杨文对齐林说。“好的,我们安排在下周六下午,地点在我们车间的露天球场上。因为矿山晚上路不好走,而且还有附近村子的农民我们也要邀请。星期六早上我们派车来接你们。”齐林回复道。“好,下周六见。”杨文回复道。
当演员们在矿工会主任和齐林的陪同下吃饱喝足休息好,从运输车间食堂出来,到露天球场时,他们被这宏大的场面震惊了:舞台已经布置好,横幅上的“热烈欢迎南当歌舞团送节目到矿山,向文艺工作者致敬!”在冬天的阳光照耀下异常夺目。球场上已经坐满了头戴桔黄色塑料安全帽的矿工。舞台最前面是大坪子镇小学和黄草村小学的师生。虽然南疆太阳下的冬天并不寒冷,但残雪还在背阴的松林里堆积。料峭的山风吹来,带给人们的还是肃杀的寒气。这一切都没挡住村民和矿工家属们观看节目的热情,能看到舞台的地方都站满了观看的人群。
大坪子矿很重视这场演出,矿工会把矿里最好的音响设备拉到现场,早早调试好,远处安装了喇叭。各坑口和矿机关观看人员和学生早早组织入场,布置好舞台。矿工会主任作了简短的开幕词后,宣布演出开始。
首先是张伟拿着一枝挂满树叶的树枝上台。大家正在奇怪,只见张伟从树枝上摘下一片叶子,把树枝插到背后,把叶子含在嘴边吹起来。“哦,《苗岭的早晨》!”? 观众中有人发出赞叹声。一曲完了,张伟又吹了一曲《想念阿波》。 这是用南当哈尼族想念阿波的民歌编写的曲子。舞台上在吹,舞台下就跟着音乐哼起来了。张伟接着又演奏了笛子独奏《扬鞭催马运粮忙》《小放牛》。笛子演奏马上把演出带上高潮。接下来的舞蹈《哈尼姑娘赶街去》《南当早晨》;二胡独奏《二泉映月》《战马奔腾》一串串精彩的节目,让观众看得如醉如痴。当表演舞蹈《电车飞奔》时,舞台背影上的动画出现了大坪子矿工在井下开着电机车运矿时,矿工们高兴的吼声掌声一起响起。……
冬天天黑得快,转眼太阳西下,演出已近尾声。压轴的杨文开始出台了。他拉了《新疆之春》《渔舟唱晚》两首曲后,准备谢幕。然而这时台下一个矿工站起来高声喊道:“杨首席,我们想听《凤凰高飞》,请为我们拉一段吧。”他的话音刚落,观众全部鼓起掌来。杨文听到观众要求,内心有点激动。他想,这高大尚的西洋乐器在大众中传播是那么快。想想当年他还得改吹笛子,没过几年,观众就要求拉琴了。杨文点头示意后,观众静了下来。他再次架起琴,奏起了他获奖的曲子。《凤凰高飞》,美妙的旋律在山谷中久久回响。
晚上,是演员们与运输车间的工人们互动。球场上架起柴火,熊熊的火光照亮了球场。乘着矿上文艺爱好者们在向演员们讨教表演技巧,学节目的功夫,齐林把杨文叫到了球场边僻静的地方。
冷场了一会,齐林先开口了:“冷吗?”“不冷。”杨文回答。“感谢你为我放弃了去省城发展的机会,但我确实为你感到惋惜。我不值得你那么做。”齐林单刀直入,不想再回避问题。“你不知道我的心,怎么就知道不值得。”杨文话语有些激动。“你留下来,你的前途就没了。”齐林惋惜地说。“哦,你的意思是我没前途就不要我了。”杨文找到了齐林说话的破绽,单刀直入。“呵呵,你误解我了。你的专业,去学校或者去省城,发展空间更大,更有作为。而且,李萍确实很不错。”齐林真诚地说道。“哦,我和李萍不是一路货,我hold不住她。我想找个能陪伴我终身的人。”齐林听了杨文的话,沉默了半天,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找对象吗?”“不是心里有那个军人吗?”杨文不解地问。“你知道为什么吗?”齐林本不想翻开以前的往事,但看来不翻是过了不杨文这关了。“不知道。”杨文也想知道为什么,他回复齐林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