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臣与拙荆一同入宫,她已往延寿宫给太后请安去了。”
这时的交泰殿左右两侧还站着几位官员,闻言有些讶然,疑道慕容辞什么时候不声不响地娶亲了?但再好奇也只能憋在心里,面上仍然捧场地说来日要与妻儿上门拜访。
慕容辞皆应下,不似以往对谁都摆着一张冷脸了,若柳的长眉舒展开,唇边含着笑,温润如春风,令不少人啧啧称奇。
等请了安后,左右大臣皆退下,慕容辞却被皇帝留了下来。奉茶的宫女们闭门阖窗,方宜川也守到殿外去了。
这时的皇帝眼里露出了一丝复杂来,他的指节轻叩在御案上,眉峰微微皱起,叹了口气后说道,“朕还以为你是痴情于萧沅才至今都伶仃度日,倒是朕误会了。可既然你喜欢女子,为何又不答应璃云?你可知她这几日因听闻你娶妻一事,几乎要疯魔了。”
听见皇帝提及璃云公主,慕容辞这才明白为何方宜川着急提起江应惜的诰命了。
她二话不说,又是俯首请罪,话音里满是愧疚与自责,说道,“公主应许八尺英雄男儿,微臣不敢高攀。”
璃云公主虽然不是居嫡居长,但却颇受皇帝宠爱。她性烈高傲,喜欢舞刀弄枪,在北城时常随皇帝一起出门打猎,算是公主中的独一份。当时皇帝因念在慕容辞是女儿身,便常让她去教导璃云的功课。谁知一来二去,璃云公主便芳心暗许了。
皇帝仍然记得当时璃云红着脸求他赐婚的模样,而慕容辞得知此事后却在他的书房外跪了半日,后来还是他的长子赶来才匆匆收了场。
此事之后,璃云怨怪起了慕容辞,甚至不许有人在她耳边提起这个名字。再往后,岁月流淌,接踵而来的战事覆盖过了儿女情长,几乎没人再记得璃云提过的婚事了。
眼看如今璃云公主年过双十,已成大姑娘了,驸马却还迟迟未定下,如何难得的才子都入不得她的眼,连皇帝都急得在宗室中寻找适龄子弟了。
谁知那日从宝和寺归来,皇帝命方宜川去查探慕容辞之妻的身份时,恰巧被前来请安的璃云听见了。她陡然得知慕容辞已成亲,便又哭又闹了一整夜,差点要违逆宫禁出宫寻慕容辞去。皇帝这才晓得,璃云不但不恨慕容辞,反而心还挂在她身上呢。
御案后的皇帝端详着慕容辞,沉默了好一会儿,问道,“璃云是朕的掌上明珠,比起你现在的夫人,差在哪了?”
慕容辞的前额触在冰凉的地面上,不由地想叹气。
正是差在她是你的掌上明珠啊。本朝有那么多位尚公主的驸马,无一例外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数不清的前车之鉴,她还能重蹈覆辙吗?
“公主样样都好,是臣配不上公主。而且如今臣已有妻房,更不敢辱了公主清名。”慕容辞答道。
皇帝皱着眉,“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说的,何况成了婚也能和离。朕只问你,若是朕把璃云许给你,你能否保证会善待她?”
慕容辞眯起眼眸,“微臣不能。”
“大胆!”皇帝一掌拍在御案上,“你把头抬起来,看着朕再说一次!”
慕容辞无奈地直起腰,抬头看向皇帝的眼神仿佛在无声控诉着帝王的蛮横无理,“臣,不能保证。”
方才还怒气腾腾的皇帝看清慕容辞的神情后,表情微凝,也说不下去了,颓然地朝她摆了摆手,“起来。”
珠冕轻晃,皇帝从御案后站起身,背着手来回走了好几圈,叹道,“果然是儿女债、儿女债啊。璃云的倔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她又惦记了你这么多年……罢了,等她见了你这油盐不进的样子也该死心了吧。”
慕容辞垂着头默不出声,心里却想着,还是别见为好。
她从当初给江应惜请女先生却被璃云公主半路截胡时,就已起了戒备之心。虽然她以为璃云的所为是出于厌恨她,今日这一说有些出乎意料,但是,她要做的事还是一样——远离。
她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让自己陷进儿女情长里,感情越多只会越麻烦。
在这一点上,系统和她终于保持一致了,跳跃的滋滋声从脑海深处传出,[无情,是反派的第一修养。]
慕容辞眯了眯眼,[反派,是何意?]
滋滋声卡顿了片刻后,假装无事发生,以同样的声量与语气起伏,重新说道,[无情,是权臣的第一修养。]